“師傅,我家裏出了點事情,”白楚辭抓住貝瑞莎的手緊了緊,“所以我現在必須要回去。”
貝瑞莎晃了晃神,然後猛地看向手術室。她現在是在哪?
哦,貝瑞莎猛地想起來,尤奈好像受傷了,她現在正在醫院外麵等著手術結束呢。
像是賈寶玉去了太虛幻境一般,貝瑞莎搖搖頭,她怎麼感覺整個人都空空蕩蕩的呢?
“師傅,”白楚辭眼中微冷,然後慢慢地說,“小憐會沒事的,你要堅強一點兒。我現在遇到了急事,真的必須得走了,師傅對不起!”
貝瑞莎眨了眨眼睛,似乎廢了很大的勁兒才聽懂白楚辭到底是在說些什麼。慢慢地將心底的情緒沉澱,貝瑞莎努力地扯出一個笑容:“哦,我知道了,你去吧。”
貝瑞莎嘴角雖然帶笑,但是眼中卻一片迷茫,像是一個迷了路的小孩子,不知所措地看著這個世界。
白楚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咬咬牙:“師傅,有事的話一定要打電話給我。我一定馬上趕來。”
隻是白楚辭不知道,他這一走,隔了整整三年才回來,而貝瑞莎……再也沒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也再沒有機會,給他打一個電話……
貝瑞莎慢慢地點點頭,動作生硬僵滯。白楚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但是,他現在……
看著白楚辭慢慢地走遠,貝瑞莎慢慢地回過頭,定定地看著手術室的門,隻覺得度日如年。
手裏麵,全部都是粘膩的汗液,貝瑞莎慢慢地閉上眼睛,為什麼,會這麼長呢?
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下,老天,求求你,開開眼吧。我願意用我所有的壽命,換我的尤奈平安。
一陣恍惚,貝瑞莎慢慢地勾起嘴角,是不是,她錯了?
從頭到尾她就錯了?或許尤奈是應該留在長澤西川身邊的,縱是遭遇那麼多,可是,至少不會有今日的血光之災。
這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病房裏麵慢慢地走出。貝瑞莎隻覺得渾身虛軟,雙腿根本就無法支撐起身體。
但是貝瑞莎咬咬牙,扶著座椅,慢慢地走到醫生麵前。醫生慢慢地摘下口罩,貝瑞莎直直地看著他,聲音有些顫抖:“尤奈……尤奈……”
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抹惋惜:“夫人,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貝瑞莎隻覺得一道驚雷猛地從空中辟下來,她整個人都都被劈得有些茫然。剛剛,醫生說了什麼?
“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但是病人肋骨多處骨折,而且被利器直接刺入了胸腔,還有在之前已經失血過多……”
“你騙人,你騙人!”,貝瑞莎猛地瘋狂起來,緊緊地抓住醫生的衣服,“你們這群騙子,騙子!我的尤奈明明好好的,好好的,你怎麼可以說她死了?”
是的,明明好好的,昨天,前天,一個星期以前,都是好好的。帶著明媚的笑容,會坐在她的身邊溫柔地喊著媽媽。
不過就是出去了一個上午,貝瑞莎兩眼呆滯,怎麼會,就沒有了呢?
明明之前美奈還和她說,藍憐去見那個安然了……明明美奈說,尤奈還非常開心,滿臉帶笑……
抓住醫生的手慢慢地鬆開,貝瑞莎嘴角微勾,滿是悲涼絕望,雙腿上的力氣像是猛然被用幹了一般。
猛地跌坐在地上,貝瑞莎嘴角帶笑,眼睛裏麵卻慢慢都是淚水,晶瑩的淚沿著美豔不可方物的臉頰慢慢地滑落。
嗬嗬,報應啊,都是報應……
貝瑞莎慢慢地垂下頭去,溫暖的液體低落在地上,破碎成一片冰涼。
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貝瑞莎的手慢慢地收緊:“可是,尤奈,為什麼……這孽緣最後卻要你來還債啊!”
為什麼……要她的尤奈來背負這一切?她的尤奈,是無辜的啊……看著地上的貝瑞莎,醫生臉上滿是惋惜:“夫人,對不起,請節哀。”
說完,醫生慢慢地轉身:“等會兒,來見家屬最後一麵吧。”帶上口罩,醫生慢慢地走掉。
這邊,貝瑞莎已經完全呆滯了,眼中竟然已經流不出來眼淚。
口罩之下,醫生的嘴角慢慢地勾起,帶著詭異的味道。嗬嗬……
“媽媽!”,藍汐猛地從外麵跑進來,臉上漲紅,氣喘籲籲,“尤奈呢?”
貝瑞莎隻是坐在地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哀莫大於心死……
“媽媽,”藍汐的手慢慢地伸出,然後努力地將貝瑞莎從地上扶起,“媽媽,不要坐在地上,會著涼。”
貝瑞莎過了很久,才慢慢地從悲痛反應過來。看著美奈,貝瑞莎猛地伸出手去,緊緊地抱住她,猛地哭了出來:“美奈……”
此時的貝瑞莎就像一個小孩子,茫然無措,絲毫沒有什麼顧忌那些悲痛就像是石頭一般,堵住心口。
她需要一個肩膀,讓她靠著哭出來。她的女兒,明明,明明還有那麼多的東西,想要給她的。
“安然少爺,麻煩靠近一點兒。”一個攝影師嘴角抽了抽,額,這真的是一對要訂婚的人嗎?
安然少爺這臉色直接就可以和鍋底媲美了,臉色黑也就算了,那張毫無感情的臉是怎麼回事兒?
好像……季小姐欠了他很多錢似的……
安然愣了愣,眼眸微微眯起,然後慢慢地朝著季楚湘移動了一點兒,這點距離,完全可以忽視不記。
看著安然的動作,攝影師的嘴角再次抽了抽。他感覺自己已經不能再說了,安然少爺的臉……好像已經有暴風雨來臨的前奏了。
季楚湘嘴角微勾,然後輕輕地朝著安然懷裏靠了靠,臉上滿是幸福甜蜜。
“這樣可以了嗎?”——攝影師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問他。看著季楚湘,攝影師點點頭,然後連忙按下快門鍵。
“好的,安然少爺,手再稍微往上一點。摟住季小姐的腰,臉上要露出很幸福的笑容。”
一邊給安然和季楚湘拍著照片,攝影師心裏滿是叫苦不迭。他幹這一行這麼多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像安然少爺和季楚湘小姐兩個人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