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點“爺爺,那我去鎮上了。”小藍汐背著竹織的小背簍,站在門外。村長站在門口,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頭:“真的不要爺爺陪你一起去嗎?”
小藍汐搖搖頭,然後笑著說:“真的不用了,爺爺,我都已經去鎮上好多次了。雖然比較遠,可是我記得那條路,不會丟的。”
村長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藍汐搶在他開口之前飛快地說:“好啦好啦,爺爺,我隻是出去一趟。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啦!”
說完,藍汐不等村長開口,就蹦蹦跳跳地跑遠了。
村長有些無奈地收回懸在空中想要挽留藍汐的手,有些無語看著小藍汐越來越遠的身影。
什麼叫……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匍匐在林蔭裏,一陣風吹來,粉色的櫻花花瓣像落雪一般紛揚而下。
小藍汐雙手抓著背簍帶子,有些興奮地邊走邊跳。
櫻花淡淡的香味圍繞在空氣中,小藍汐扭頭看向身後,綠色的樹像是絲帶一般鑲嵌在兩旁,伴隨著一簇簇淡粉下落。
真好啊,來到這裏,遇見這麼多好的人,特別是爺爺。
不過,小藍汐伸出手去,接住一片有些殘缺的花瓣,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已經一年了。今年,她又長大了一歲啊。
那麼尤奈呢,尤奈你,現在一定還好好的吧!
對吧,你一定是好好的,今年你也長大了一歲了,我的尤奈,你現在長成什麼模樣了呢?
藍汐眯了眯眼,將手翻過來,花瓣從手心緩緩滑落。尤奈,等等姐姐,姐姐一定會找到你的。不管花多少時間,我都會找到你的。
小藍汐有種腿要廢了的錯覺,有些痛苦地看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終於有些理解爺爺欲言又止的表情了。
以前每次都是爺爺帶她去鎮上,一路上爺爺會不斷地給她講著故事。
她當時還很奇怪為什麼爺爺一直有這麼多說不完的故事,原來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
今天這一路走來,她頓時有種此生不會再愛了的錯覺。嗚嗚,她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偏遠了,不,是真切感受到了,所謂的偏遠。
小藍汐搖了搖頭,看著眼前的熱鬧的集鎮,很快腿上的痛苦就被眼前的景象替代了。
盡管爺爺已經帶她來了很多次市集了,可是每次她一到這裏就覺得格外新奇熱鬧,白看不厭。
大概是因為小孩子啊世界裏,不管什麼東西都是充滿神秘色彩的。
亦或者是因為她本不屬於這個國家,在日本,那裏的風俗文化,和這裏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她卻覺得這裏對她更具有吸引力,就像她生來,似乎就為這片土地而沉迷。
其實比起日本,她更加喜歡中國。
日本人好學,與時俱進,能夠忍辱負重。就像當年日本向繁華盛世大唐學習,進行漢化,不斷對自身不足進行彌補。
後來又向西方學習,進行明治維新,廢除武士製度,進行軍備改革,就連社會風俗,也頗有些全盤西化的味道。
但是由於日本是個島國,地震海嘯頗多,隨時麵臨著滅國危險。再加上日本各種資源匱乏,大多數都得依賴進口。
所以日本人從小就接受的,是一種侵略擴張掠奪教育。而中國,她來到這片土地之後,所見倒是祥和。
大概由於儒家思想的影響,所以中國從古至今,都是尊崇仁義禮智信。頗有些中庸的味道。
藍汐微微皺了皺眉,她從小被貝瑞莎教導,不能成為那些喪心病狂的劊子手。
而長澤西川則是教導她和尤奈,隻需要掠奪摧殘毀滅,你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貝瑞莎從小特別注意她的言行舉止,而且她一直是由貝瑞莎扶養,所以她倒是沒有沾上那些侵略習氣。
而尤奈,打心底厭煩著長澤西川對她的一切教育,所以抗拒著,也依舊保持著良好的天性。
雖然年幼,但是從她開始識字時起,貝瑞莎就讓她開始接觸各國曆史。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
貝瑞莎曾指著兩本不同國家的曆史書和她說:“不同的立場,不同的階級,不同的********,所寫出來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貝瑞莎翻開兩本書:“為了鞏固自己的利益,所要掩蓋抹殺,和需要放大讚揚的,是截然不同的。”
當時自己迷惑不解,貝瑞莎笑笑說:“你看這個,南京大屠殺。”
南京大屠殺,日本在中國的暴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活埋掃射,最年幼的無辜嬰孩都不放過。
藍汐翻開另一本寫滿日文的書,上麵是極盡模糊,掩蓋侵略擴張的意圖。甚至扭曲曆史,否認罪行。
貝瑞莎關上兩本書,然後摸了摸她的頭:“你要記住,眼睛所看到的,也不一定會是真的。我們不是活在那個時代的人,我們沒有親身經曆過那些事,所以不要完全相信,所謂的史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