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吃驚地看著白辭:“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我……”
白辭露出一絲淒楚,打斷安然繼續說道:“是啊,你從來不這樣覺得。你一直覺得她在你身邊是理所當然。所以,你從來看不見,她為了你,所做的那些拚命努力。”
那些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那樣拚命瘋狂,就像我的小詩一樣,而我卻也是這樣可惡的後知後覺……
“安然,這大概就是你們兩個人的命吧。一次是有緣無份,一次是有份緣。冥冥之中,你們早就已經漸行漸遠。”
走在空蕩安靜的街頭,白辭扭頭看向墨色濃稠的夜幕,伸出手去,觸碰那些遠處樓層散發出的可望不可即的微弱燈光。
就像我們,明明血脈相連,是最親密最親愛的人,可是我卻一直沒有發現,你一直尾隨在我的身邊。
小詩,若不是我的光芒太耀眼,遮掩了你的美,你是不是也不需要那麼流離顛沛,找不到可以棲息的時光?
“哥哥,你好厲害,好厲害,怎麼做的啊?”
一個胖胖的剪著短發的小女孩坐在柔軟的綠色草坪上,雙手合在一起,崇拜地看著麵前穿白色斷袖的帥氣小男孩。
帥氣的小男孩揚起溫暖的笑容,高高舉起手中的紅色千紙鶴,大紅的紙在陽光下閃出耀眼的光。
“哥哥好棒啊,馬上就學會了,小詩真笨,看著這本手工書也不會做。”白詩難過地撅起嘴,一張一張翻著畫著精美手工的書頁。白辭微微一笑,像清晨第一縷穿破濃濃霧靄的光,伸出手去,揉了揉白詩的頭發:“沒關係的,慢慢來,哥哥一點一點教你好嗎?”
白詩飛快站起,然後猛地撲到白辭的懷中,抱住白辭的腰:“哥哥最好了,小詩最喜歡哥哥了。”
小詩,你這麼喜歡我嗎,喜歡得不惜放棄生命嗎?
“哥哥,你對小詩來說,是神一樣的存在。我一直,都在追隨著你的腳步,從天南到海北,就像逐日的誇父,不知疲憊,不肯停歇。”
神嗎?
這樣的,讓你失去生命的神。耶穌不是救世主嗎?又怎麼會讓他的信徒,慘死雪中,再不輪回?
小詩,你看,我怎麼配做你的神,你的太陽呢?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執著地,追隨著我呢,就算你什麼都比不上我,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啊?
“哥哥,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生在白家,遇見我親愛的哥哥。”
“我的哥哥,一直那麼厲害,一直那麼讓我自豪,我啊,真的好高興,哥哥,不要哭啊,這不是你的錯。”
柔軟,白皙的胖胖的手吃力地舉起,輕輕地擦著那張帶著血痕的臉:“不要哭啊,哥哥,小詩好高興,我也,不再是沒有價值的人了啊。”
冰涼的眼淚洶湧而下,那又什麼關係啊,小詩……從來,從來,你都不是沒有價值的人啊……
抹掉臉上冰涼的淚水,白辭淒楚地一笑,小詩,你看,現在,再也,沒有一個巧笑嫣然的妹妹,伸出她的手,擦去我的淚,溫爾軟語地和我說,哥哥,別哭啊,不痛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