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的對話極小聲,但這話卻被遠貞聽了個清楚。
薛粟嗬斥了他的手下,隻聽那手下唯唯諾諾的稱是,房裏再也沒有什麼響聲。
遠貞覺得再等下去也聽不到什麼,於是就從二樓退了出來,但轉念一想,不能就這樣走了,剛剛聽兩人的對話說是還要去見什麼高將軍,且這薛粟說什麼吐火羅國有什麼內應,肯定想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於是遠貞飛身上了離客棧不遠處的一課大樹上,以樹葉遮掩,認真的盯著客棧的門口。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從客棧裏出來兩個人,雖然兩人都戴著禦寒帽子,借助客棧裏的燈光,遠貞還是一眼看出就是薛粟和他的手下。
遠貞一路小心跟蹤,不一會就來到了一座府邸前,朱紅大門上寫著兩楷體大字“高府”。
“這高府是哪個大富人家?這兩家夥來這裏幹嘛?”遠貞第一次到龜茲鎮,所有不知道這府邸就是鼎鼎大名的安西四鎮節度使高仙芝的住所。
但見兩人來到府前,守衛的卻不讓兩人進去,在門口處墨跡了許久,薛粟從口袋裏掏出一塊令牌遞給守衛,其中一個守衛的接過令牌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把令牌還給薛粟就急匆匆的往裏麵去報信。
約莫過了半刻鍾,有一管家樣子打扮的男子滿麵春風的迎了上來。
“貴客找我家老爺何事?如果是生意上的事和我直說就是了,本人姓趙,單名一個忠字,你可以直呼我名字,叫我一聲趙管家也可。”這話顯然是明知故問。趙管家通過守衛了解,已經大概知道他代表拔那汗國而來,他這樣問隻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在大唐,朝中大臣不能和邊疆將領直接交往,駐守邊塞的大將也不能和一些小藩國的大臣來往的,否則落了把柄到有心人那裏,可能會被誣告謀反,這可是滿門抄斬的事情,必須得小心。
薛粟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在白天的時候沒有奔高仙芝的軍府去,而是以客人的身份到高家府邸來。
薛粟知道管家明知故問也沒有生氣,而是往前走了幾步,小聲道:“我有些事要和你家老爺當麵談。”
“好!公子請,老爺已經在客廳等候。”趙管家把兩人讓進府裏。
管家徑直把薛粟帶到了客廳前,輕輕的敲了敲門:“老爺,貴客帶到。”
“好,請進。”客廳裏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
“咳!咳!公子…。”薛粟兩人正想進入客廳,趙管家輕咳一聲,目光指向薛粟的手下。
“好,吧嗒你先跟趙管家到外麵走走。”我和高將軍談完事你再過來。
“是,公子。”吧嗒應了一聲就和趙管家向左拐去。
薛粟深吸一口氣,踏進客廳。
客廳裏坐著一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左手拿著茶杯,右手拿著杯蓋,可能是茶水太燙,隻見他用嘴在輕輕的吹著熱氣,動作看上去有幾分儒雅,但仔細看這中年男子的麵孔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倒八濃眉,二寸稀髯,雖青絲中夾雜些淡白,但也可以讀出眼前這男人年輕時的俊美神武,他即是曾經率領唐軍踏過蔥嶺、橫渡婆勒川、火燒藤橋,直襲小勃律的高將軍-高仙芝。
看到薛粟走進客廳,高仙芝站起身來抱拳道:“貴客遠來,一路辛苦了,請坐。”又對身旁的丫鬟道:“香菱,給這位公子沏茶。”
薛粟道了一聲“謝”入座後先自我介紹:“小子來自拔汗那國,是拔汗那國二王子,這次前來拜訪高將軍,是有要事相商。”
“哦?聽侍衛報告說是貴國來人,不曾想是拔那汗王子親自過來,卻不知道二王子來此所為何事?拔那汗王身體可好?”高仙芝略感意外。
“勞煩高將軍記掛父王,他老身體還硬朗著呢,此次前來是代表父王…。”薛粟準備直入正題,卻看了看客廳的門口並沒有說下去。
高仙芝藝高人膽大,也不怕薛粟耍什麼陰謀,於是吩咐香菱出了客廳,並把門關好。
看著香菱把門關好並離開,遠貞悄聲來到窗前,把耳朵貼上。
“王子,有什麼話請直言。”
“父王這次派我來,是關於大唐出兵朅師國之事。”
“什麼?”高仙芝赫然站起來,這一驚非同小可。關於出兵朅師國的事,前天下午才接到的聖旨,都已經交代下去此事秘密進行,怎麼現在消息已經傳到拔那汗國去了,即使是泄露了消息,從龜茲鎮到拔那汗國,來回也要五六天的時間,消息不可能傳的這麼快,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還了得?出兵這種事情越是隱秘越好,把消息泄露出去了,那邊做好準備以逸待勞的話,這對他們這方真的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