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應該是立秋吧,灰色的天空陰沉沉,站在山腰一處凸出的石體,眺望著灰色的大海翻湧著浪花吞沒著露出的礁石
立秋一詞不是希婭告訴自己的,真要說起,算得上是自己胡思亂想的產物,換做這一邊,則是“飛明”,接下來還有“秋霜”等時令,再往下,便是記不住的詞了,太過複雜而又從未接觸的東西,要記憶總是難的。
至於彌賽亞的外城,想來可以暫且放心,奧蘭子爵的利益集團已經開始出現混亂的苗頭,這一點從舞會之中可以看出些許端倪,接下來要應對的,便是根據奧蘭的手段而改變針對的措施而已。
畢竟初衷從一開始就沒有改變,得出這樣的結果也就是理所當然了。
風聲呼呼自耳邊穿過,極目遠眺,是黑色的浪潮,中心是風暴包圍的景觀,雲霧卷曲著翻湧不停,他便想自己是從那裏漂流而出,一種可以稱得上意外的情緒在心底裏油然而生,身後草叢窸窣地動了動,
“啊,原來你在這裏?”於草叢中探出的是艾倫,身上沾著一兩片葉子,遊弋的目光旋即落在他的身上,臉上沒有什麼意外之色,或許已經猜到了他在這裏:“最近你可清閑了,我們這邊可是分身乏力。”話落,他隨意地坐到旁邊凸起的岩石,可以看得出來他不是那種在意自己形象之人,而與口中所說的東西相反,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疲憊,一貫的散漫浮之於表。
“清閑嗎?也許吧,但應該絕不輕鬆……”伊凡目光依舊落在遠處,他像一個潛行的影子,鮮有人會去注意立於身後的黑色。
艾倫出乎意料地點了點頭,棕褐色的眼睛中,一抹令人難以探究的神彩閃過,旋即迅速隱沒,他若無其事地回應道:“嗯,如果希婭也能夠明白的話,大概就不會勉強自己。”
伊凡疑惑地轉過頭,他並沒有看到艾倫眼睛中一閃而過的神色,語氣中的讚同倒是令得他頗感意外,半個月來所做的事隻有他自己知道,所謂修羅獨行,便是不可能被理解與訴諸於外,隻能由自己去承擔那份厚重的孤獨之人。
所以這樣的事情,並不是什麼值得讚同之事,更何況艾倫也並不知情,然而他並沒有深究,僅僅是留下一絲疑惑的種子,轉而在意起另外的問題。
“這倒是奇怪,連你也覺得那是無用之舉?”
“明擺著的,安德魯那個老狐狸做事很少有半途而廢。”
“安德魯?”
“亞爾維斯?安德魯,彌賽亞領主,那個老頭算得上與卡繆同時期的人物了,活得越久,便越像石頭一樣頑固。”嘴上說著輕鬆的話,他卻絲毫沒有掩飾語氣中的輕蔑,就好像口中所提及之人隻是普通的過客而已。
“…。。”
伊凡卻突然間沉默下來,沉默的原因當然不是敬畏之類的,他甚至連領主一詞都沒有實質的概念,避而不談的隻是不知該如何應對,盡管掩飾得很好,但他還是可以聽出艾倫口中些許不自然,那是在提及卡繆這一名字時,語氣明顯的動搖。
“竟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去幫希婭?”
“她還有希望不是嗎?如果什麼都不讓她做的話,就實在是太殘酷,總要讓她嚐試過失敗後,知道行不通才去勸阻。”
“……”
“很難理解嗎?”
“不,恰恰相反,人從來就都不是理性的生物。”
“嗬嗬,說的也是,不過……很難想象這句話是從你口中說出來。”艾倫笑了起來,伊凡無奈地攤開了手,正欲開口,慌慌張張地身影卻從草叢中竄了出來。
“不好了,伊凡哥哥,姐姐她……姐姐她……嗚嗚…。。”莉娜帶著哭音,臉上掛滿了淚水,泣不成聲地抓緊他的衣服。
“莉娜,沒關係的,冷靜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姐姐她…。姐姐她們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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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傍晚,彌賽亞的外城——
被推到的樹攔腰橫住了小路,有的房子成了廢墟,巨大的機械停在一邊,噴吐著熱氣,那是坎佩恩的巨大煉金產物,如果放在平時,大概是怎麼也要好奇一番,隻是現在的心情卻糟糕到想毀掉所有看到的東西。
沒有看到任何住民,不過從淩亂的場麵來看,不難猜得出發生了什麼。
來勢洶洶的子爵一方,甚至連巨大機械都準備好了,沒有任何妥協,直接輔以最暴力的動作,肆意妄為,以希婭為首的住民開始抵抗,地上殘留下來的腳印可以看出,場麵一度變得混亂,隨後的結局當然以弱勢的一方潰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