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舞會與舞伴(1 / 2)

日子開始一天天的流逝,日出與日落,不管我們承不承認,這個世界都不會因為是不是死了人而改變,他有時候會不自覺地想道,死亡,自己的也好,他人的也好,就是這麼的微不足道。

這樣想法誠然可笑,但在某種意義卻也是正確的,隻是……與其有時間想著死亡的意義還不如想想活著的價值。

於是,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裏,他便真的被冠以“惡魔”“殺人狂”的惡名,或許是重操舊業,又或許他骨子裏藏著的魔鬼也在渴望著血腥,彌賽亞漸漸被掩上了一層惶惶的人人自危當中。

城門附近已經戒嚴,身穿盔甲的衛兵全副武裝,嚴陣以待,伊凡在長長的人群中,向前張望,幸運的是他還能看得到隊伍盡頭,每一個通過城門的人都被仔仔細細的排查。

看來又有的等了,他苦惱地想道,頗有自作自受的無奈,身體受的傷已經恢複得差不多,盡管半個月的時間裏,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有行動,但受傷的情況已經是越來越少。

有時候,站在黑色的夜裏,躲在樹幹背後的陰影,他會覺得自己其實是一個刺客,當在彌賽亞長長貴族名單中,篩選出與子爵有關的人名時,他又覺得自己很適合去當一個買賣消息的販子。

再仔細想想,才發現原來他會的東西還有很多,魔術會一點點,不過那多是唬人的噱頭,在跟艾倫廝混時,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能夠彈奏一些簡單的樂器,不過這種認識倒是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除了他自己之外。

希婭也好,艾倫也好,雪莉也好,這些他熟悉的人都在竭力想保住外城。

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畫麵,希婭在房間裏拉出一條橫幅,低著頭在上麵寫著幾個大字,抗議的什麼,艾倫小聲地在旁邊商量,然後幾人圍著小桌子繼續寫寫畫畫,儼然一副準備示威遊行的架勢。

也有看到他們身處在人群中,將外城的住民聚在一起,圍著大大的方桌,每個人都到場,你一言,我一句,如同召開百人大會,不過到底有用沒用,答案其實也很明顯,到會的人一次比一次少。

也有看到過他們鼻青臉腫的時候,一群人扶著從城門走出,希婭哭腫著眼睛走在後頭,其中有人手腳脫臼,臉上一片淤青,傷得最重的往往是鮑爾。後來他聽希婭講起,才知道老鮑爾是之中最賣力的,在他年輕的時候,帶著兒子來到彌賽亞,一窮二白,腆著麵子,各種勾當都做,給有權勢的人擦鞋,厚著臉皮裝作受傷訛詐路人的錢財,後來他的兒子看不慣了,兩人吵了一架,緊接著他便偷偷離家出走,隻剩下了老鮑爾一個人。

然而在兒子離開之後,他倒好像找回了自尊,不再做那種丟掉臉麵的事情,去碼頭當苦力,偶爾買兩瓶酒喝得爛醉如泥,希婭幾乎是哭著跟他說起,老鮑爾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兒子回來,所以他怎麼也不能離開,拚了命守著那間爛房子,畢竟那就是他的希望了,有好幾次他都看到老鮑爾在房子前抹眼淚。

他們之中還有其他人,各種各樣的理由,說是負隅頑抗也好,沒有權利的人,為了保住生存之地的抗爭,隻能如此徒勞掙紮。

城門的排查很快便輪到伊凡,他看著衛兵手中畫著白色麵具的肖像,睜著無辜的眼睛,很快便被放行,踩在青磚鋪就街道,遠遠地可以看到自己帶著麵具的畫像被張貼到處都是。

好像成了全民公敵了,他淡淡地想道,耳邊理所當然地傳來議論,例如又有誰誰死了,那個人有什麼財產,是哪條街道商店的老板,可惜了他的生意做得多大多大了。

側過頭,可以看到互相咬著耳朵的婦女,靠在一起聊著八卦,年輕一點的,那是情侶挽著手在水池邊散步,也有中年人慵懶睜著惺忪睡眼走過。眼前的情景倒是與希婭那一邊的景況截然相反,明明都是身處於名為“彌賽亞”的城市,遭遇卻截然不同,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從燈柱下走了過去。

眼睛看到的地方是繁榮的街道,店麵陳列著各式衣物,有的店鋪門口緊閉,比起之前來說,人流倒是少了許多,或許是因為害怕被盯上然後殺掉吧,有時候想想,人還真脆弱,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小孩子是沒有見到幾個,似乎是聽說,那殺人的魔頭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希婭因此約束了莉娜幾人這段時間不要進城,這般景象卻是不難想象。

陽光斜躺下來,他坐在廣場的長椅,裝作若無其事地聽著路過之人的言論,例如被殺掉的人都是商人與貴族,有人信誓旦旦說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刺殺,被殺掉的人是惹到了北方機械之都坎佩恩的邪惡勢力了。也有說這是南方聖都艾利克斯的狂熱信徒在製裁異端,他們瘋狂信仰足以受人驅使進而做出這樣的舉動。更加荒謬一點,就是可能隨時爆發出南北大戰了。然而更多的輪調卻將矛頭指向了奧蘭子爵,死掉的人都是受到他的牽連,囂張的子爵大人得罪某個勢力,或是某個組織,進而與他有關係的每一個人都會被殺掉,當有人說起這件事時,卻也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