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修羅獨行(1)(1 / 3)

時間往前推,數刻鍾前——

寂靜的房間裏,沒有燈光,借著微弱的月色勉強可以分辨出大致的輪廓,那是有些擁擠的房間,堆著的紙花,編織而成粗厚的麻繩,還有不知道有什麼用途的彩帶,褪色的布匹靜靜地躺在角落。

殘破的書架歪歪扭扭,缺掉腿腳致使斜靠在灰色的牆上,上麵伶仃放著一兩本泛黃的書籍,但更多的堆滿連他都不知道有什麼用途的雜物。

不過這間雜亂得如同儲物室的房間,卻是自己目前棲身之所。

漆黑之中,嘣——布條被拉緊的聲音格外清晰,一圈圈將黑色衣帶纏繞雙手,然後便將匕首嵌入衣帶之中,桌子上靜靜放置著的麵具,上麵自然沒有繁複的花紋,纖白的底色上隻留下眼睛。

透過掛在牆上的鏡子,可以清楚地看到穿著漆黑衣服陌生又熟悉的鏡像,如同融入到黑暗中不分彼此,黝黑的發絲,再加上為了方便隱藏也將衣服換成一身黑,現在怕是連眼睛中的瞳孔之色也難以分開了。

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邊,門外傳來嘈雜的說話聲,爭吵之中夾雜著理所當然的擔憂,混亂了靜謐的夜色,心卻逐漸變得冰冷,似乎連跳動也不可聞。

目光便在樹梢之上的尖端停留,矛盾的心情大概無時無刻都存在著,一方麵害怕回憶起過去的往事,若是想起彌留於時間沙漏的碎片,伊凡這個人會不會消失呢?像風化的雕像慢慢瓦解了無蹤跡,還是像刻在石頭上的雕紋,任隨風吹雨打也難以消解。

另一方麵卻又向往著過去之事,究竟還有沒有自己思念的人在某處不知道名字的山野等著他?

等到夜色漸深,這樣的矛盾便也隨之潛伏了下去,化作沉澱在心湖的碎石,隻是縱使有可能因此而丟掉伊凡這個存在,他自己也不得不去做,因為如若想要留住這裏,留住他這處擁擠的棲身之所,能夠做到的事情隻有一件,在所有情況都並不明朗的前提下,黑暗和血腥的本能給出的方法便也隻有一個。

他暫時還不想離開這裏,所以……隻能循著本能去做了。

黑色的眼睛在最後一刻徹底變得冰冷,灰色的窗簾倏地揚起落下,房間之中已不見他的身影。

許久,略顯疲憊的腳步在樓道中漸響,然後是零碎的敲門聲,站在門後的少女低著頭,灰白的碎花裙子失去了往日光彩,裙角垂在腳邊,憔悴的臉上一幅心不在焉,那樣的神態或許可以稱得上恍惚了。

她心中的擔憂、無措自然不可能與那些孩子說起,作為姐姐的自己,懦弱的一麵是怎麼也不允許表現在他們的麵前,隻是強撐到現在,彷徨的心情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不知為什麼,她想到伊凡,那個跟在身邊永遠淡淡笑著的青年,想到了他那一雙似乎表示著理解的眼睛。

然而——沒有回應,門卻沒有鎖上,她推開了門,不見任何的人影,空蕩蕩的房間隻有開著的窗戶,夜風便吹了進來,撩起了她的發絲,帶動心中突然湧起難以釋懷的委屈。

淚水濺落於地,炸開成晶晶點點的水光,伴隨著那壓抑的哭聲,慢慢地,回蕩,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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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重新回歸,偌大的舞會大廳此時一片狼藉,掉落的玻璃碎片到處都是,帶著麵具參加舞會的人卻早已散開,站在一個自認為安全的距離,以俯視的視角,圍觀著落下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