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自雲,作者多年來四處遊走,半世浮沉,曆經諸多不可思議之事,曾獨自一人在湘西州鄉野田間農民搭建的茅屋過夜,深夜忽聞茅屋外噪雜如人聲不斷,似遠忽近,卻不見有人,聽不清說甚,如此惶惶一夜不能入睡。
次日問鄉裏路人此處為何如此,三更半夜為何那般吵鬧,路人笑而不語,後來至莊裏,問鄉親方知,那夜休息處,百年來,凡莊上夭折短命之人皆葬之,頓感毛骨悚然,雖半生漂泊江湖,也曾瓜田李下借宿,如此怪事,尚屬頭一遭,然心思平生無作虧心事,也就一笑了之,不過每每聯想一些事情,還覺奇怪。
一次至一處訪友,二人推杯換盞幾個時辰,不知喝了多少,辭別後,便搭渡船過江欲回處所,至風鈴渡碼頭下船後,腹內翻江倒海,天旋地轉,嘔吐一番後眼睛似乎難以睜開,也不管四下路人如何待見,便尋得一舒服處,倒頭睡覺,管他三七二十一。
不知多久,作者夢魂出竅,飄飄蕩蕩來到了一處仙山深穀,花香鳥語,雲霧盤旋;聳入雲天的懸崖絕壁,一簾瀑布猶如銀龍直落九天;一群排成人字形的大雁緩慢飛著,不時便穿進雪色雲間,慢慢的消失在眼前。
山穀那頭,懸浮在半空的一處石亭裏,兩個白發老頭正對坐著下棋,一個童子端著茶盤,身邊站立,作者頗愛對弈,鬼使神差般踏上腳下七彩的雲梯走至石亭,默默站在兩個老者身後,其中一老者見作者無半點言語,逐喚童子,將一張鼓凳搬來喚老怪坐下,對麵老者忽隨口念出:
孤帆東去載紅塵,寂寞沙洲笑世人,
老樹江邊悲自泣,秋風庭院鎖空門。
紗窗渡影紅顏老,蠟炬無光夜已深,
落葉滿階無去處,杜鵑啼血報三更。
聽罷,琢磨著很有意境,就詢問老者此七律出處,老者便講出了一段塵世孽緣,教其細心傾聽,直到遠處雞鳴,方醒,見自己枕著一塊石條躺著,背後立著一麵石碑,逐掏出火柴,點燃一根香煙,借著火光,隻見石碑上用小篆刻著夢中老者念的這首七律,矗立良久,心中異常驚訝,已然忘卻自己孤身在野外睡了多久,遙望天邊晨星閃爍,曙光浮影,猜想已然是寅末卯初,忙起身趕路回住處,但依稀記著夢中老者所講軼事;自那時起,又幾次至風鈴渡口研究石碑,問詢鄉人,卻始終不得知曉個中因緣,隻得依照那夜夢中情景,尋思回想,整理記錄,後回到東坡茅舍,曆經三年,增刪十次,將這夢中故事寫將下來。
一次,遼東摯友宗華先生來訪,問作者如何執著此書,非曆史傳奇,無根無緣,無從查起,僅憑夢中見聞,覺得是無稽之談。
其笑答,既是子虛烏有之事,何必在乎根源年代,用那三兩虛言,道出人間情愁,教萬千看官,在茶餘飯後,閑暇之時,翻開書本,領略個中滋味,豈不很好,總比那些徒勞心智為名為利忙碌,整日燈紅酒綠醉生夢死來的自在輕鬆;宗華先生聽罷,即借走通篇草稿,仔細閱讀了一月有餘,送回時,提筆寫下七言一首:
心思滿紙盡荒唐,看罷無聲淚眼芒。
可歎紅顏何命苦,世間欲望最無常。
作者心思,半生浪跡天涯,成敗得失,已是過眼雲煙,十幾年來,倒是身邊諸多紅顏知己曆曆在目,為了紀念姐妹們英嫻,便借芳名一用,故事既是夢中經曆,如假語村言,便以子虛烏有之事替代,供諸位看官在茶餘飯後,閑暇之時,解悶消暑之,也不枉作者一片真心編撰。
話說不知何朝何代,一秀才進京趕考,路遇匪徒,被搶盡盤纏後一把將其扔進楚江,秀才掙紮間將江麵飄來一棵木頭死命抱住,無奈隻得隨波逐流,飄至烏有城江邊蘆葦蕩,幸得無色寺洗衣和尚發現救起,從此寄宿寺廟,助和尚抄經度日,冬去春來,不覺秀才已在寺廟居住一年有餘。
秀才姓徐,單名言,字孝之,年方二十一歲,子虛縣徐家村人士,自幼父母因故被流放邊疆,幸得九戶同村共同撫養,十年寒窗苦讀,如今遇大比之年,便雄心勃勃,赴京趕考,欲博取功名,也好告慰眾鄉親養育之恩,可惜路遇匪徒,錯過三年一次大比,每每思來,哀歎造化弄人,懷才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