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耳中有極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目光的餘波在玻璃上的一道反光裏,恰好的捕捉到那道門的身影。
“終於是來了嗎?最後一絲的日光即將落下,我,還會遠嗎?”抬手一口抿幹了杯中酒,良久,又長長的哈了一口酒氣。
就在那吐氣聲的一瞬間,輕微而又急促的腳步聲中,一道低沉的劍鳴響起,被鋒銳鎖定的背心一陣發麻。
身上的皮膚上,已是起了好一層雞皮疙瘩,但李秋水一動不動,
“這是早已經選好的路啊!”李秋水淡淡的想著。
“刺啦……”
長劍刺穿了背心的衣物,入肉,離那顆鮮紅的心髒距離尚還有著三分,卻停了下來,隻因為那持劍的手已不再向前。
女人還保持著刺劍的姿勢,預料中的躲避和反擊並沒有出現,突然的襲擊順利的出人意料。
劍尖順利的刺進了那人的身體,即將刺入心髒的最後一刻,女人的心頭飄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鬼使神差的,在最後關頭,她停了下來。
隻是,在這種境地下,她相信,他再是如何反抗,她,都已經是穩操勝券了!
“不是嗎?那麼我還急什麼?”女人如是的這樣想。
隻是,女人剛放鬆了一絲力氣,陡然間她愣住了。
隻因,她突然的看到幕牆上,就著發黃的燈光,倒映著一張笑意綿綿的臉,那眼神中的溫柔幾乎要將她融化了去,嘴角的那一道彎彎是那麼的耀眼。
女人平生第一次在戰鬥中愣神了。
“為什麼?”女人想著,至於問的是什麼,可能她自己在這一刻也是不知道的。
“刺啦……”又是一陣長劍劃破衣衫的聲響,長劍已經很順利的將李秋水穿胸而過,露出的劍身之上滿是血紅。
卻是李秋水自己突然後退了一步,主動的讓長劍刺穿了自己的心髒,眼角處,殘陽已經落下了。
“終究還是晚了些,我還是終歸對這人間事有著眷戀的,嗬!”李秋水為自己違反了對殘陽的承諾有些遺憾,但是心中卻並不憂傷,反而充滿了喜悅,為什麼呢?
“也許是因為又一次看見了她?”
“也許是因為最後能有她送我最後一程?”
“也許是因為即便到了現在,一切都還在按照我的計劃走動著?”
“也許隻是因為她在最後關頭的猶豫?”
“也許隻是因為她沒有露出複仇之後的痛快?”
“也許……”
“也許……”
“也許……”
有太多的“也許”,李秋水稍稍琢磨,最後確定了下來,隻是“因為有她”啊!
女人下一刻,觸電般的鬆開劍柄,眼睛盯著長劍與那男人連接的地方,嘴唇微張,眼睛睜得老大,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強大的體魄並不意味著他就能超越人體的限製,被刺穿了心髒,他依舊是要一步步的走向死亡的,隻是沒人知道,在他體內那數十年練就的龐大內力之下,他卻是要遠比旁人能堅持更久的時間。
“咳咳……”
李秋水輕咳了兩聲,身子刹那間失去了許多力量造成的不適感讓他踉蹌了下,跪倒在地,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卻沒碎,發出一聲脆響,骨碌碌的滾了出去。。
掙紮著轉過身子,李秋水靠著幕牆玻璃,坐在了地上。
力氣失去的越來越多了,內力一瞬間猶如脫韁的野馬,橫衝直撞,卻被他以莫大的毅力生生的拉了回來,重又掌控在了手中。
狠狠地喘息著,然而缺氧帶來的眩暈和窒息感依舊不停的侵蝕著他最後的生命。
張口,“哇”的一聲,噴出一道血柱,卻是剛才內力的衝撞傷了心肺。
眩暈的感覺越來越重,視線都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了,狠狠地在舌尖咬了一口,嘴角又流下一道血水。
然而,這股疼痛卻也給他爭取了些清醒的時間。
咬牙以內力推動上半身的血脈流動,以內力替代已經殘破的心髒,這樣,他還是從死神那裏搶回了些許的時間。
抬眼望去,卻隻能望到女人的腰間,想抬頭,卻已是有些力不從心,旋即,目光卻是隻能落在女人的那雙筆直的長腿上。
無奈的在心中苦笑,又咳出好大一口鮮血。
他依舊努力的喘息,隻盼著再爭取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