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抬舉降將頭盔,一邊吩咐部眾清理戰場,一邊趕向白起所在的位置。
金兀術暫留現場,等待部署。
畢竟,他已經投降了,等同徹底失去一切話語權,現在安靜等著就是了,至於是收編,還是被羈押,就看那位第一名將的態度了。
一處開闊的山穀之巔。
白起鬆開披肩,單手環抱,然後恭敬得朝著那片戰場,深深鞠躬,起身後,他隻了四個字,一路走好。
如果沒有這一萬步甲的慷慨赴死,談何誘敵深入?
談何牽製納蘭王軍?
他的神色很尋常,很平淡,完這四個字之後,再次恢複先前的狀態,自始至終就像是一個旁觀者,局外人。
不悲不喜,泰然處之。
常言道,兵法大家行軍布陣,從來都是視兵甲如棋子。
生死全在一念之間。
今這一戰,算是完美詮釋。
“大哥。”
陳慶之簡單整理之後,悄無聲息的來到白起近前。
看著下方的累累白骨,這位體格臃腫的男子,眉頭眨了眨,情緒應該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波動,沉默許久,才向白起彙報道,“金兀術已經投|降了。”
白起點點頭,輕聲嗯了一句。
然後,沒了下文。
“大哥……”
陳慶之頗為茫然的抓抓頭,似乎有點意外白起的反應,按照慣例,降|將被俘,需要第一時間彙報主帥,再決定是收編,還是羈押。
但,白起……
似乎差距到陳慶之的反應,白起罕見的轉回身,指了指鐵狼穀,語氣淡漠道,“本|將,沒有收降俘的習慣。”
陳慶之渾身一怔,“可……”
“我的人,不能白死。”白起拍拍陳慶之的肩膀,提前離開。
這番動作的言外之意,以陳慶之的聰慧,自然能明白白起最後的決策。
陳慶之原地沉默。
參照沙場規矩,殺降可是大忌,畢竟對方已經棄甲投|降,這個時候還殺掉的話,難免會遭到下人的口誅筆伐。
何況,還是一萬俘虜。
這……全部殺掉,絕對要在北方形成震蕩。
“大哥。”
陳慶之神色緊張的,想要追上白起,發現這位喜歡獨來獨往的巍峨男子,徹底消失。
命令已經下達,怎麼執行,是他陳慶之的事情了。
“怎麼辦?”
副將袁狼也在現場,意識到問題嚴重,忍不住詢問陳慶之的態度。
陳慶之站在原地,深吸數口氣之後,沉沉的道,“大哥的沒錯,我們的人,不能白死。”
“所以?”
“從主|將金兀術開始,一個不留,全殺!”
五指拳握。
哢嗤作響。
而,那條縱觀南北兩個方向的鐵狼穀,經由一整個白日的時間,被數以萬計的屍骸徹底填平。
正如金兀術先前所言,這裏,不是揚名地,是埋骨山。
於陳慶之而言。
這一戰,成為經典戰役的同時,也讓那個男人,徹底坐實‘殺神’威名。
若幹年後,陳慶之再次發現一件事實。
殺降一萬。
與殺降十四萬。
僅僅是數字差距。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