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在青溪縣,我在集市街遇見一個特別的女人,她衣著比我風塵古舊,二月天,穿著大紅袍裙,盤起發髻,提著藤編花籃子,在市集行走,觀察,采購物料。那是我第一次被一個女人背影吸引眼球。我尾隨她一段路,看見她走進一家客棧二樓一個廂房。於是我在這家客棧訂了房間。後來,我們成為萍水相逢的朋友關係。
她叫葉穎,是個果敢自由隨性的女子。我們第一次碰麵,在廊道上,第一眼看見彼此,微微一笑,有種一見如故的熟悉感。葉解釋道,是同類人相互吸引。葉比我大六歲,我在她身上仿似能看見我未來的影子,依然是漂泊,帶著風塵。
葉有一個兒子,她算是拋棄了他,也放棄一段相對幸福的婚姻,隻為了追逐自由自在。
我說,你為什麼舍得。
葉說,每個人心中向往幸福的標準不同,不能用常規道德理論來約束每個人思維,我認為自由能給我最大價值,所以我選擇離開,他會體諒我的。
我覺得葉的那個他挺偉大的,不是因為不愛才放手,放手就為了讓你得到更大的愛,這種拋卻個人私欲的行為,讓人敬重。
葉說,他是再婚人世,中年男子,我與他在一起,因為他能給我提供我想得到的物質需求,顯然,當這個慢慢不能成為束縛理由,甚至在生下兒子以後,他也阻止不了向往自由的腳步。
葉說這話時,表情淡然。我和她交換季小樣的故事。我說,我能給她最好的愛是給她一個幸福的家庭。
葉微笑著看我,我們不一樣,她說道,語氣很堅定,季汐,你比我堅強,有骨氣,你愛一個人愛得堅定,你恨一個人也恨得透骨,你是這樣的人。我比你瀟灑,我沒有太多銘記的愛恨,就像風沙,刮過來吹走去,不會記在心間。她最後說道,你是需要用力活著的人,而我已經超度了這個過程,所以我容易獲得快樂。
離別時,我想,我和葉不會再見麵,即使日後回想,也隻有一場夢境。現時的我,真的隻有咬緊牙關對抗孤獨才能活下去,但若幹年後,我可能會像葉一樣得到解脫,放下所有,包括季小樣,無論她怎樣生活,我都不在乎,也正好符合我一開始就倡導的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的放養設定。
但顯然,現時我並不能修煉如同葉般放下一切愛恨,尋求清靜隨心隨性生活。所以,離別時,我對葉說,你是閑雲野鶴,我卻做不到無牽無掛,我們注定成為陌路人。葉笑了。
年後初八,等一個人咖啡便營業了,員工還是年後十六才上班,咖啡店裏隻有我和珊,有時Tony和陸過來,我便離開回城郊,開著從爸爸車庫裏拿過來的豐田凱美瑞。
我想,我可能真是太要強了。爸爸或許是對的,我沒有必要從零開始。我一個天真的撒嬌便能換得夢想成真,可我還是想要靠自己,這樣我才能安心。所以,我會把買車的錢也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