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師門是一個邪魔外道,講求物競天擇,實則生存的門派,倒也罷了。
若這師門裏,人人都嘲笑他是一個廢物,人人都鄙夷他,對他冷嘲熱諷,那也就罷了。
可偏偏他這師門,是仙道世間裏,一朵奇葩!
橫江來到宣明山之後,除了在尚未正式拜入師門之前,在外門做書吏的時候,和別的書吏起過一次爭端之外,他從沒再和同門起過爭執。
哪怕在封魔島裏,初次見到廖長空之時,二人之間有過些許的小摩擦,可到後來封魔島變故,龍蛇起陸,天崩地裂,廖長空卻將自身性命置之度外,也要救橫江……
橫江拜入師門之前,就得獨孤信增送鳳凰曬日之法,其後又煉製了一件一模一樣的眾妙之相眼罩給他。
去封魔島之時,師兄禦龍升送他以仙門煉器手段煉製而成的炊具,勉強可以做法寶用。
陸青皇師叔雖然因橫江服用丹藥修行,罰他去封魔島曆年十年,卻又暗地裏給橫江贈送丹藥,還承諾要引薦橫江拜入陳操之門下做親傳弟子……
橫江在封魔島修煉十年,回到師門之後,周邊道場圖謀宣明山產業,橫江與眾同門師兄弟商議外出整頓師門產業,離開師門之前,人人都準備了許多符籙、丹藥一類的禮物,相互贈送給師門兄弟姐妹們……
這樣的師門,怎能不令橫江牽腸掛肚?
橫江不願意見到任何一個宣明道場弟子,有所損傷。
他寧願自己一人,承擔此事。
實則,這也是獨孤信生氣的一個原因。
她站在門外,透過宣明高塔的窗戶,凝視著長空彎月,小聲怒罵:“真是個榆木腦袋!”
仙門高手,何其耳聰目明。
橫江沒有刻意布置隔音陣法,便將獨孤信的聲音,清清楚楚的聽在耳中。
他沒有反駁,隻搖頭微笑。
道心無雙之輩,哪怕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依舊不疾不徐,心中沒有任何萎靡與頹喪。
橫江一邊施展君臨日月法,一邊朝左護法傳音,道:“左護法,我那揚帆之法,你也能閱覽。你且將能看清楚的法訣,全都抄錄下來。此戰就算我橫江身死道消,也要為師門留下登山再起的火種,這九崇山揚帆之法,合該傳承下去。”
“尊上!”
左護法雖尊令而行,拿出紙筆抄寫法訣,可他眼中卻滿是迷惑不解,道:“有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尊上何不委曲求全,假意答應那八足真人,等有朝一日,修煉有成之後,再圖謀報仇雪恨?”
橫江搖頭,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左護法又問道:“尊上若身死道消,我該如何是好?”
橫江深深的看了左護法一眼,道:“你若不想隨著我一起,身死道消,那就在動手之時,全力以赴,將那些邪魔外道之輩,燒得一幹二淨,最好是將那八足真人,也燒得灰飛煙滅。唯有這樣,才能殺出一個未來!”
左護法沉默許久,道:“道君實力高深,法力通玄,想殺八足真人,難於登天。可尊上既然這麼說,我也隻能勉強一試了。”
“勉強一試?”
橫江正在施法的手掌,陡然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