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護法來到廳門口,往廳內踏了三步,就停了下來,環顧四周。
國師府氣派,大廳寬闊。
原本擺著十幾張桌椅,頃刻間消失無蹤,不見了蹤影,廳中空空蕩蕩,剩下的最後一件家具,就是朱古法王屁股下麵坐著的太師椅。
顯然,朱古法王根本不打算讓左護法坐下來。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高下立判!
左護法雖算不得智慧高深,可他本是心魔,各種奸詐卑鄙手段,都是與生俱來的天賦,自然也能看出,這朱古法王,是在他麵前擺譜。
朱古法王皮膚有些黝黑,似是長年累月被太陽曝曬,而且修煉的仙門法訣也沒有滋養皮膚的效果,更顯皮膚粗糙,毛孔粗大,而且臉頰上有著兩團又寬又顯眼的紅暈,似是抹了胭脂一樣,看上就與尋常人不同。他身材有些矮,卻胖,四肢短小而粗壯,耳垂也大,乍看一眼很是慈眉善目,可仔細一瞧,卻能感覺到,這朱古法王眼中,閃爍著幾許狡詐殘暴的凶光!
左護法將朱古法王仔細審視了一番,沉吟道:“法王,我站得太久,現在有些累了。”
朱古法王道:“我這國師府,隻有這一張太師椅,閣下若真累了,可以席地而坐,可以自己拿出椅子坐,我這國師府卻沒有給你準備凳子。”
左護法指著朱古法王座下的椅子,道:“這不正好就有一張?”
朱古法王道:“這太師椅,隻有國師府的主人,能坐!”
左護法道:“原來如此!”
朱古法王冷冷一笑,道:“我聽門下弟子說,你今日來此,是想讓我把這國師之位,讓給你?”
左護法點點頭,道:“說得好聽是讓,說得不好聽是要搶。”
朱古法王道:“好大的口氣!如此說來,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坐我這太師椅?”
左護法道:“正是!”
朱古法王道:“可惜,就算你做了我這太師椅,也未必是真正的國師。如今這中土帝國的皇帝,依舊姓扶,依舊住在中土帝國皇都裏,乃是宣明道場真傳弟子扶向陽的族人子弟。你若想成為真正的國師,若想名正言順,還需鎮壓了中土帝國那些道場。”
左護法點點頭,道:“法王此言有理,正合我意。不過,在鎮壓四方道場之前,我覺得先鎮壓了法王,才是最緊要的。”
朱古法王動了動嘴皮子,真要再說,左護法衣袖一甩,搶先說道:“法王,閑話不必多說,如今東海郡城裏各方外道弟子,該來的都已經來了。正好趁著眾人在此,你我做過一場,鬥法論道,分判一場輸贏,看看這國師之位,到底是誰的。”
朱古法王霍然起身,從衣袖裏掏出一個木魚法寶,一手持著木魚,一手持住小木槌指著左護法,道:“區區神魂境,也敢恣意放肆,真是不知死活!我佛慈悲,也有金剛怒目之時,今日本法王已動了真怒,必要讓你墜無邊地獄,你可莫要怪本法王心狠手辣!”
左護法不以為意,道:“外道弟子,自古以來就擅長同道相殘,我怎會怪法王?”
朱古法王神色一沉,手中木槌敲在木魚上。
木魚轟隆一聲,如雷炸響,又有靈光如電光豪芒,照耀而出。那電光裏頭,顯現出一道身影,真是那佛門金剛的樣子,隻是這金剛看上去大威大德,眼眶裏卻腥紅一片,令人望之震怖!
這番佛法,著實令人驚歎。
廳外一些觀戰之人,被金剛身上射出的佛光一照,身軀沾染佛光之處竟像是春陽融雪一樣,急速融化,變作血水!
左護法卻渾然無事,額頭獨眼中滿是譏諷。
朱古法心中一驚,想道:“我這佛法能融化眾生肉身,無往不利,為何這姓左的獨眼怪人站在金剛正前方,受無量佛光曝曬,卻安然無恙?”
他哪裏知道,左護法乃心魔顯化而成,本就沒有肉身。
既然連肉身都沒有,這等融人肉身的佛門法術,怎能傷得到左護法分毫?
“法王手段,著實不錯!”
左護法大聲讚歎,站在原地不動,語氣中盡是譏諷之意。
哪怕那金剛衝到了他身邊,用佛光凝聚成諸多佛門兵刃,施以降魔杵戒刀僧棍一類武器,讓左護法輪番轟擊,左護法依舊是渾然無恙。直到那金剛身影漸漸變黯淡了,佛光消泯了大半,左護法才再度開口,道:“法王的佛法,我已經見識過了。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如今也該讓法王看看我的法統。說來也巧,法王修的是佛法,我修的也是佛法,正好借著今日這機會,請法王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