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越過列隊入城的隊伍,在守城軍士與那些邪魔外道仙門中人麵前,大步入了東海郡城。
無人察覺,無人阻擋。
郡城當中,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獨孤信與橫江走至一處樹蔭當中,顯出身形,她問道,“橫兄,你我已入城,接下來要去何地?”
橫江道:“郡守府!射人先射馬!”
獨孤信點點頭,不多說。
她並非沒有主見之人,若她是一個唯唯諾諾,性格軟弱的女子,當年在中土帝國西北荒漠,在那邊陲小城墟城裏,就不會主動結交尚且是凡俗世人的橫江,也不會為了橫江被蝠池道場弟子挑釁一事,和那蝠池道場弟子激戰一場。
她言語不多,隻因是與橫江在一起之時,心中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小念想,小心思,整個心都牽掛在了這些事情上,她也很喜歡這種兒女情長的感覺,這是一種她修行多年以來,從未有過的歡喜,格外寧靜,格外美好。
她喜歡細細體會這寧靜與美好,所以遇事之時,大多願意讓橫江來做決定。
橫江與獨孤信,都來過東海郡城。
此番再來,算是舊地重遊。
東海郡城的街道一如往昔,街中店鋪一如往昔,隻是街中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往日有些不同,多了一些仙門弟子。
這等仙門弟子的穿著打扮,多半還算正常,卻有一小半,很是另類。
正前方走來的兩人,一個鼻孔裏掛了一條繞城一圈的毒蛇,將蛇當做鼻環。另一個則耳垂上咬著一條毒蛇,那毒蛇也繞城一圈,首尾相連,將蛇當做了耳環。這二人身後不遠處, 有一個獨行的仙門中人,打扮雖然看上去很正常,卻長著一張藍汪汪的臉麵,時不時有半透明的人臉魂魄,從那人藍色的臉皮裏浮了起來,齜牙咧嘴,張開血盆大口,極為可怖。這藍臉人隻朝遠處一個玩耍的小孩看了一眼,就嚇得那小孩呼哧一聲坐在地上,褲子濕透,尿都嚇出來了。
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婦人趕緊從旁邊跑了過去,抓起那個在哭的小孩,躲進旁邊胡同小巷,不敢再出來露麵。
這小孩一消失,街上就再也見不到小娃娃。
除了小孩以外,長得漂亮姿色不凡的年輕女子,也是消失得幹幹淨淨。
獨孤信傳音道:“這般牛鬼蛇神好大的威風!數年之前,我去封魔島給橫兄送丹藥,曾去過一次封魔島,那時候也是春天,萬物初萌,欣欣向榮。東海郡裏諸多女子,會成群結伴,出城踏青,放風箏,辦詩會……如今這東海郡城裏,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都見不到,定然是飽受邪魔外道折磨,心中驚怕,不敢再拋頭露麵。”
橫江傳音道:“就連我仙門正宗,也有許多沽名釣譽的道場宗派,表麵上是正人君子,實則暗地裏盡做一些卑鄙下作的事情。仙門正宗尚且如此,何況邪魔外道?”
二人頭上戴著的鬥笠,連番不斷散發怨氣。
行走在街道裏的邪魔外道之輩,雖覺得橫江和獨孤信頭戴鬥笠,遮住麵容有些怪異,不過見二人鬥笠是實打實的邪魔外道法寶,就沒有過多的去懷疑。
仙門中人腳程極快,健步如飛。
橫江和獨孤信已經修至神魂境,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從城門之處,走到了這東海郡城的郡守府。
在橫江的印象中,這府邸原本就也很大,宮闕樓台諸般殿宇,皆在牆壁上雕琢了獅虎一類的猛獸,看上去頗為磅礴大氣。
如今的郡守府,推倒重建了一番。
青磚綠瓦,白牆如雪,一塵不染,顯然是新建不久,且維護得極好。
原本雕琢在牆壁上的雄獅猛虎一類圖案,也全都改了,變成了一道道長龍浮雕。
凡俗世間裏,唯有君王皇帝,才能穿龍袍,坐龍椅,住著雕龍畫鳳的殿宇。除了帝王之外,當仙門中人若想要穿龍袍坐龍椅,凡俗皇帝是管不著的,也不敢管。可若不是仙門中人,其他人若使用這些,那分明就是造反!
橫江見了龍紋浮雕,眼中神色微變。
二人帶著鬥笠,罩著麵紗,見不到麵容表情變化,可獨孤信卻發覺到了,橫江身上已有殺機彙聚,冷意陣陣。
她心念一動,無需多想,已然知道,橫江這一身殺機,因何而起,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