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湖中影子的那隻右手,竟從湖麵裏生了出來,五指暴漲,掐向荒赤的咽喉!那五根手指接觸到荒赤的脖子之時,猛地化作一隻烏龜爪子,爪上還帶著一個指環。
橫江看得真切,渣滓上的指環嗎,儼然就是荒赤從不離身,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
荒赤脖子被擒住,麵色變得通紅發紫。
一道一道黑光,自爪子裏發出,鑽進荒赤身軀之內。
尋常仙門修士已可以在體內形成內呼吸,哪怕不呼吸空氣,也能長命不衰。
荒赤乃純陽仙人,若僅僅是脖子被擒住,咽喉被鎖死,也絕不會被悶死。隻因爪子裏那一道道黑光,才讓荒赤如此難受。
逢此突變,荒橙先是呆了一呆,隨即夢醒過來,慌忙掐訣施法,腦袋一甩,人頭已經化作烏龜腦袋,齜牙咧嘴,大吼一聲:“破!”
這一法施出,荒橙已竭盡全力。
二人乃一母同胞的兄弟,到了這關鍵時刻,荒橙怎生不著急?
橫江站在近處,耳中甚至能夠聽到,荒橙體內法力奔行之時,發出似大河奔濤的洶湧澎湃之聲。
一道金印,自荒橙口中噴出,落在爪子上。
這一道法術,卻沒能讓爪子鬆手,反倒荒赤臉色一紅,嘴角微微張開,口中噴出鮮血,落到湖中。
鮮血入了湖麵,卻沒能將湖水染紅,就這般消失在鏡子一樣的湖麵當中,連半點波紋都沒有激起,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縮手!”
橫江大吼一聲,他亦不願才這詭異的情況下,伸手去拉扯荒赤的手臂,若連橫江自己都被搭進去,未免太過冒失。
青蓮槍被橫江拿了出來。
此物是橫江以魔血從青龍宮金龜子手中換來,外表看起來像是一個破破爛爛的木棍,實際上卻是一件極為不凡的仙門寶物,隻是橫江先前修為太低,而修至神魂境之後又諸事纏身,沒有時間與精力去研究祭煉這件法寶,故而一直沒有真正弄懂此物到底妙用如何,如今拿出來使用,相得益彰。
嘩!
青蓮槍當空一揮,打在荒赤右臂之上。
橫江再度一聲怒吼,道:“道友此時還不縮手,更待何時!”
這一聲怒吼,橫江使用了九崇山一脈的仙門嘯法,聲如雷霆,直達荒赤心靈深處,讓慌亂的荒赤一瞬間夢醒過來,身軀一搖曳,化作一隻約莫有兩層樓高屋宇大小的大烏龜。
荒赤現出原形之後,抓在他脖子上的爪子,亦不再隻是爪子是烏龜爪子,就連手臂也變成了烏龜腿。
見此景象,荒赤眼神再是驚了一驚,猛力將軀往後方一靠,他那隻伸入湖水的前爪,便從湖麵緩緩撤了出來。
他的爪子漸漸從湖麵撤出的時候,湖麵伸出的爪子則往湖水中縮回。
爪子依舊死死不放,掐住荒赤的脖子。
荒橙驚呼道:“不可!大兄不可!若再強行收回爪子,大兄必定會被湖中爪子,掐住脖頸,拖進湖水當中!”
橫江眼神一沉,喝問道:“荒赤道友!你可舍得一隻手臂?”
荒赤被掐住脖子,說不出話,隻得連連眨眼,算是應承。他本可施展仙門手段,以腹語或者法術傳音一類,來發出聲音,如今不知為何,諸般妙術,全都施展不出來。
嘶!
一道青光,出現在橫江手中。
這青光的本體,是一杆通體青色,猶如蓮葉枝幹一樣的長槍。長槍的槍刃,比起凡俗世間那些軍中隨處可見的長槍,看上去更加猙獰,全無半分花俏可言,實打實的殺敵利器。槍頭修長如劍,槍鋒八麵,寒光閃閃。
“你是想用這杆長槍,斬斷我大兄手臂,救他脫困?這想法是極好的,隻怕真正實施起來,效果難以盡如人意。”
荒橙搖搖頭,道:“我和大兄,皆有遠古真龍血脈,尋常飛劍法寶,本就傷不得我兄弟分毫。自從祖母把我兄弟二人,關在十方俱滅大陣當中,以陣內真火,再度淬煉我兄弟的肉身之後,即便是純陽仙人手持仙門靈器,也隻能傷我們皮肉,卻斬不斷筋骨!”
橫江劍眉一挑,問道:“你待如何?”
荒橙現出原形,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森然如同刀戟一樣屹立的牙齒,道:“唯有我現出原形,用嘴去咬,方能咬斷。”
橫江不再理會,揮動青蓮槍,指著荒赤那隻伸入了湖水的手臂,用力一斬。
鋒芒一晃而過。
一斬兩段!
荒赤本在用力往後拉扯,如今隻覺得那隻掐著他咽喉的爪子已經斷了,突然間失去了拉扯之力,於是他龐大的烏龜身軀帶著掐在咽喉上的斷臂,像鐵球一樣,往後方翻滾而去。
哢嚓!
荒赤翻滾之時,將龍尾一樣的烏龜尾巴,朝玉石地麵,用力一插。
隨即,他急速翻滾移動的身軀,就似是拋錨的船隻,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