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世間,被深淵諸魔燒得幹幹淨淨。
億萬裏錦繡山河,盡成灰燼,化為荒蕪可怖的深淵地獄。
仙道消亡,道消魔長!
橫江細細一想,隻覺得後背涼颼颼直冒冷風。
這是一個仔細思考起來,就讓人覺得恐懼震怖的事情。
在今日之前,橫江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卻因以前修為不夠,道行低微,未至神魂境,那時候他對於大自在魔功到底有多強,尚且沒有今日這種深刻的體會。如今了解得越深,想的就更多。
這月餘時間,橫江一直盤膝坐著,打坐練氣,淬煉神魂,算是在閉關。
周遭仙門弟子也有些等得無聊的,就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拿出隨身攜帶的食材,做了許多菜肴,擺出美酒,高談闊論。仙門修士已可漸漸辟穀,修為越高,就越不需靠食用五穀雜糧維持生命,所謂食氣者神明不朽。不過,仙門高手雖不需飲食,就能度日,可有些時候,口腹之欲終究不能斷絕。正如喜歡喝酒的,不喝酒不會死,可一日不喝就不舒服,喜歡喝茶的也是如此。
人生在世,總要有些習慣,有些嗜好。
活得越久,習慣越發的根深蒂固,也就越發的難以改變。
於是橫江神魂穩定,收功起身之時,鼻間聞到的,是濃濃的酒香。
眾人見橫江醒了,就邀請他一起喝。
橫江隻搖頭拒絕,再讓眾人做好準備,隻說一個時辰之後,要去無垠山中央之地,和荒氏兄弟彙合。
眾人早已習慣了橫江發號施令,自然無人拒絕。
不過,橫江掃視周圍眾人之時,卻發現這一片夏侯翼披風所化的地毯上,除了夏侯氏之人以外,剩下的那百多個仙門弟子,已少了大半,隻剩下三五十人還留在此處,至於其他人,則不知去了何方。
“山主。”
夏侯翼見橫江麵帶疑惑,解釋道:“半月之前,無垠山裏的深淵諸魔,已經被仙門弟子滅得幹幹淨淨,各方仙門弟子在純陽仙人的率領下,早已去無垠山中央之處,和荒氏兄弟彙合。荒橙見無垠山已無戰事,就帶著許多仙門弟子,前往另一處戰場參戰。有些願意雖荒橙參戰的,就隨他去了,那些不願意去的,也各自原路返回,先行離去。那原本與我們同行的一百多個仙門弟子,也走了大半,隻剩下這些人。荒橙帶人離去,荒赤則留在無垠山中央之地,暫且離開。”
橫江問道:“既無戰事,為何荒赤不走?”
夏侯翼答道:“此事荒橙曾對我說過,荒赤暫且不離去,隻因荒赤和山主約定好了,要在無垠山中央之處會麵。為了信守諾言,荒赤一直在等山主。”
這人倒是有趣。
橫江笑笑,不再多說,隻將手臂一揮,直指無垠山中央方向。
“尊令!”
夏侯翼駕馭著披風變化的地毯,騰空飛去,直上高空。
如今這無垠山雖依舊一片荒蕪,遍地黃沙,自高空往下眺望,見不到幾許山川草木茂盛的葳蕤景象,可自山野間冒出來的魔氣,已是微乎其微,至於先前自高空可見的血色池塘湖泊,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山巒。
夏侯翼本純陽仙人,修為高深,手段不凡。
披風所化的地毯之上,載著千餘人,飛行速度比起荒氏兄弟那張青風大幕,更要快樂一些,過不得一兩日,就來到了無垠山中央之處。
荒赤在此,等候多時。
橫江一到,荒赤就拿出一個乾坤袋,朝著空中輕輕一拋。
先是一張張桌椅板凳,自乾坤袋裏飄了出來,似乎有無數隻無形的手掌,在暗中控製這些桌椅板凳,讓其從空中安安穩穩的落在地上,擺得整整齊齊,正好是一百三十來桌,每一個桌子有八個座位,四方各二個位置,總體一算,可以供上千人赴宴。
座椅板凳擺好之後,又有一盤盤的菜肴,一壇子一壇子美酒,以及碗筷杯盞一類,被一團團雲光載著,如天女散花一樣,從飛在空中的乾坤袋裏飄灑出來,逐一落到桌上,葷素各異,一共是十幾二十道菜。
“橫江道友,你可算是來了!”
荒赤吆喝著,站起身來,朝橫江連連揮手,高聲道:“我本想去你閉關的地方找你,又不知道你何時修煉完畢出關,擔心在半路上和你擦肩而過,到頭來我找不到你,你來到了此地也找不到我,於是我就一直在這裏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