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江來到深淵地獄,有近一年的時間,在遺知山做山主,也已經有了一段時日。
橫江因夏侯翼先前說過,每逢月圓之日,不要去地底夏侯一氏的洞府探訪,因此言帶著幾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意思,橫江就一次都沒去過。且橫江自身受心癮折磨,每逢月圓之日,生不如死,便猜測夏侯一氏,也許正是修煉了魔功,才會讓他月圓十五不要去地底。
這些時日以來,夏侯翼對於夏侯一氏諸多事情,一直是諱莫如深,不肯透露,橫江也不了解夏侯一氏的底細。
如今荒赤說起此事,橫江自然想聽。
夏侯翼與其族人,見荒赤與橫江敘話的時候,神色隱秘,且布置出了一座隔音陣法,他幹脆背過身去,看向其他地方。
荒赤道:“咱們仙道世間裏,有些旁門左道的仙門中人,曾修煉了魔功。創出魔功之魔的尊號,叫大自在魔尊,在深淵地獄當中,算是一個驚才豔豔的大魔,魔功的法統也有多種,皆以大自在三字開頭,凡是修煉了大自在魔功的仙門中人,都有食人飲血吞魂的嗜好,他們食人飲血吞魂之事做的越多,修為進展就快!”
“九崇山一脈曾與大自在魔尊激戰,察覺此魔的魔功非同小可,便力求以魔製魔,結果導致浩大一座九崇山,一夜之間化為塵埃。深淵大魔眾多,除了大自在魔尊之外,其他許多魔尊,皆非簡單之輩。我聽聞夏侯一氏先祖,曾經想以身製魔,在斬殺深淵大魔之後,將自身魂魄,灌入深淵大魔的魔軀之內,導致夏侯一氏子子孫孫,體內皆有深淵大魔血統,自此每逢月圓十五,就會魔性大發,同樣也會食人飲血吞魂。隻是對於夏侯一氏的子孫而言,食人飲血吞魂並不會帶給他們任何好處,隻會緩解他們體內大魔血統帶來的痛苦,卻同時也會滋養大魔血統的成長。於是夏侯一氏,才將洞府安置在遺知山地底深處,躲在地底不肯露麵,如此一來,他們魔性大發的時候,見不到旁人,就害不了別人。”
“正因如此,遺知山的山主職務,十年一任,曆史上又不少山主,在任期之內,被夏侯一氏之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後來,仙門派遣高手,去遺知山調查此事,才發現夏侯一氏之人,並非要到月圓十五,才會魔性大發,他們平時本來就有魔性,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發了瘋,隻是月圓十五之時,魔性最強。”
荒赤這一席話語,聽得橫江眉頭微皺。
橫江歎道:“我本來就對夏侯一氏多日以來,不肯主動和我這個山主會麵,一直躲在地底不肯出來一事,頗有疑惑,如今聽了荒赤道友之言,才知道夏侯一氏之人,多半是擔心和我這個山主相處之時,魔性大發,一口吃了橫江,這才避而不見。”
荒赤道:“肯定就是這樣。”
橫江又道:“如此說來,我這一次領著夏侯一氏前來參戰,是否有些不合適?”
荒赤搖頭道:“道友初來乍到,有所不知,夏侯一氏之人雖偶爾會發瘋,可他們不發瘋的時候,卻是我仙道世間裏,少有的能征善戰之輩!如今夏侯一氏的族長夏侯翼,修為雖是純陽仙人巔峰,可若真是拚命激戰,即便是深淵地獄裏的魔君,也未必能在他麵前全身而退走,未必能勝得過他。深淵諸魔當中,實力與我仙門天尊相仿的,就是號稱魔尊的深淵大魔。諸魔當中實力和道君相仿的,被我等稱作魔君。實力和純陽仙人相仿的,則被我等叫做深淵統領。至於深淵統領往下,則和神魂境之輩是同一層次,被稱作魔將。至於魔將往下,已排不上號,在深淵諸魔當中,猶如螻蟻炮灰,則全被叫做魔物。”
難怪仙道世間發布誅魔令之時,能夠受令來到深淵地獄參戰之人,都是神魂境以上的仙門高手。隻因在深淵地獄當中,實力相當於神魂境的魔將以下,全是螻蟻炮灰,派不上什麼用場。如若尋常仙門修士來此參戰,以他們形同尋常魔物的實力而言,隻怕還沒來得及獲取絲毫功勳,就已身死道消了。
橫江對比自身仙門修士巔峰的實力,再將九脈求魔劍陣等諸多手段考慮進去,心中暗自盤算了一陣,卻不知該是歡喜還是傷悲。若以殺伐實力而言,憑著九脈求魔劍陣在手,即便遇到純陽仙人層次的深淵統領,也能一劍斬之。若單純以修為層次而言,他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炮灰,是一隻實打實的螻蟻。
青風狂卷,大幕飛馳。
下方群山,一晃而過。
隱隱可見西方一條血河,自天地深處,蜿蜒而來。
血河的左側天空殷紅,地麵荒蕪,滿目蒼夷,零零星星有一些蜿蜒奔騰的岩漿河流,翻滾著灼熱燃燒的火浪,噴放著一股一股黑煙,空中彌漫著濃濃的硫磺氣味,順著西風吹來,聞著讓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