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咯!”
青衣道君飛至龍舟前方,操控龍舟在閣樓大院門口抖了一抖,像是用網兜撈魚一樣,把眾仙門中人,撈到了船上。他這般手段,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已是道法通玄,休說是橫江這般尋常仙門修士難以抵擋,即便水笙兒這樣的純陽仙人,在青衣道君施法之時,竟是全然沒有反應過來,眨眼間就被抓到了龍舟大船的甲板上。
眾人在龍舟甲板上站穩了之後,便各忙各的,看書的看書,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竟無一人去說青衣道君的不是,問他為何不顧眾人顏麵,抓小貓一樣把眾人抓來抓去。眾人之所以有這般態度,隻因數日以來,眾人在空心楊柳山見到的仙門中人,個個都是道君高手,如今被青衣道君搞出了這麼一番手段,也是見怪不怪,聽之任之。
橫江獨自一人,站在船尾,凝神靜思。
他並非是因青衣道君性格詭秘行為古怪而生悶氣,隻因以他如今站在船尾的視覺角度,恰好能將整個船體,以及船上的諸多桅杆,桅杆上的長帆,一覽無餘,看得清清楚楚。
將這龍舟看得越多,橫江心中就越是詫異。
對於橫江而言,他極為熟悉眼前這艘龍舟的構造與款式!
十餘年前,橫江與獨孤信一起,去探訪古代修士遺跡,當時獨孤信和其他仙門中人,去了洞府當中的大陣之內,橫江則留在了一艘廢舊的帆船旁邊。那時候橫江覺得帆船很古怪,便走到了帆船的甲板上,繼而引得帆船支離破碎,裂成無數木屑,而掛在眾多船帆最中央的紫布船帆,則落在了橫江身上……
如今這龍舟的船帆,不正是深紫色一片?
橫江看了半晌,心道:“昨夜這青衣道君在我麵前,一開口就提起了陸慎,從他語氣來看,似是對陸慎極為了解。這世間最了解對方的人,要麼就是對方的至交好友,要麼就是對方的生死大仇,也不知這青衣胖道君,到底是陸師的至交好友,還是生死仇人。”
一道青色聲影,如風而來,落到橫江身邊,輕飄飄的沒有發出任何響動,此人正是青衣胖道君。橫江想事情想的入神,又因為這胖子修為和道行實在深不可測,他恍恍惚惚間,全然沒有察覺到身邊多了一個人。
“我站了這麼久,你都沒有任何反應,真是個蠢物!如果在深淵地獄當中,你如此放鬆警惕,那些擅長隱匿蹤跡的魔物,呼吸間就能將你擊殺一萬次!”青衣道君口不容情,很是嘴賤,又道:“你是不是早已發現我來了,卻裝作沒有看到我?”
橫江聽到青衣胖道君的聲音,便搖搖頭,如實回答,道:“沒有。”
“哼!休要誆我,你騙不到我,你肯定心裏在恨我!”
胖道君不依不饒,道:“先前我對那九人說,他們加起來都比不得你一個手指頭,他們肯定會因為此事,嫉妒你,排擠你,甚至怨恨你。而你則因為被我平白無故,就拉扯到了這麼一大片仇恨,你肯定也在恨我,對不對?”
橫江搖頭道:“道君多心了。”
“哼!”
青衣胖道君眼神一冷,卻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再和橫江多做糾纏,他身形一閃就飛到了最中央那座桅杆旁邊,似乎一個胖乎乎的大猴子,手腳並用,不顧風度,沿著桅杆向上攀爬而去,不一會兒就站在了桅杆頂端。
轟!
一聲巨響,自船帆上傳出。
大龍舟船型如臥龍,通體電芒席卷,朝著蒼穹深處,爆射而去……
“且看本君的手段!飛龍在天!”
青衣道君暴喝一聲,龍舟在空中急速竄動,每一次竄動的時間,不過是眨眼之間,可龍舟卻已超著天空深處,竄動了數千裏距離。
當青衣道君將飛龍在天四字說完之時,龍舟已是飛至高空十萬裏!
自龍舟之上,往下放陸地看去,就連那高不可攀,極其雄壯遼闊的空心楊柳山,如今在眾人視野當中,也終於顯現出了此山的全貌。這是一座形似環形山的巨山,山脊環成高高的一圈,中間深深的凹陷下去,卻也像是一介腐朽了多年,近乎空心的木樁……
“乾坤借法!”
青衣道君再度一聲暴喝,龍舟陡然一轉,如同帆船一樣,船底朝上,船帆朝下。
眾人有些不明所以,卻又聽到青衣道君一聲暴喝:“到了!”
四周景物,遽然驚變。
天已不再是先前那個天,地也不再是從前那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