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誼寬大殿,進入道心通明狀態頓悟之人,多達二十幾個。至於幾個師門真傳的師兄師姐,更是人人都進入了道心通明狀態。其他師兄弟雖未人人頓悟,卻也是一幅若有所悟的樣子……我這天賦,未免也太差了些!”
橫江心中喟歎,可對於同門師兄弟今日這一番聽道頓悟的緣法,橫江卻沒有半分嫉妒,他隻是自乾坤袋裏,拿出了兩團棉花,塞進了耳朵裏,想要勉強隔絕慎固的講道之音,可慎固乃道君高手,聲音似是無孔不入,橫江雖塞住了耳朵,可那令他頭暈腦脹惡心難受的聲音,竟直接回蕩在他腦海裏。
此事,讓橫江頗為煩悶。
他學著先前趙清雪的樣子,拿起了一整壇酒,大口大口的喝著。
不過,橫江和趙清雪喝酒的心態不同。
趙清雪是因為心中嫉恨橫江,故而借酒消愁。橫江喝酒,一則是要借著酒力,壓製住頭暈腦脹的惡心感覺,二則是因為今日師門得了道君高手講道的機緣,他心中高興,故而飲酒慶祝一番。
也正因如此,橫江喝酒之時,臉上亦是洋溢著笑容。
“休要吊兒郎當!”
突然一道聲音,傳至橫江心頭。
橫江微微皺眉,不著痕跡抬起了頭,悄然打量四周,卻發現除了慎固之外,無人開口。
繼而,那聲音又道:“慎固一身修為,雖比不得他寬厚耿直的為人,卻也非同小可。你不妨強忍住惡心之感,將慎固今日這一番講道之言,牢記心頭。留待日後你修為日益增長,道法日益高手,自然而然,就能慢慢理解他今日的講道之言。”
聽聞此言,橫江心中一突,他一邊在心中猜測這說話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一邊嚐試著將慎固的講道之言,記在心頭,卻發現先前慎固所說諸多話語,竟像是印書一樣,化作了一段一段文字,深深的印在了他腦海裏。
此事,讓橫江未免有些慨然搖頭。
月亮高升之時,慎固講道之聲,漸漸斷絕。
周圍宣明道場弟子,亦是回過神來,依照著仙門之禮,朝慎固躬身拱手,卻不開口說話,隻因周遭有不少同門師兄弟,正在頓悟,一旦開口發聲,未免會影響到這些頓悟之人。
“我與橫江小友一見如故,今日講道,隻是貧道些許心意,諸位無需多禮。”
慎固揮揮手,又問橫江,道:“今日天色已黑,不宜啟程,不如我明日再走。趁著此夜明月高懸,小友與我四處走走,交談幾句,可否?”
“前輩請!”
橫江點點頭,自是無不應允。
二人離了誼寬大殿,卻走的不遠,隻在客院側畔一座鬆亭當中,停了下來。
慎固問道:“剛剛小友為何突然皺眉?”
橫江坐在廳中,拿出茶具,悠悠然泡著茶,道:“我天賦低微,前輩今日一番講道,對我同門師兄弟而言,猶如仙音貫耳,對我而言,卻是魔音貫耳。我不僅難以悟出半分修行之理,反倒是頭暈腦脹,極為難受,故而皺眉。”
慎固搖頭一笑,又問道:“小友為何又搖了搖頭。”
橫江道:“搖頭的緣由有二。其一,我也未曾想到,前輩會以仙門法術,將講道之言,直接印在我腦海當中。其二,我突然間覺得,趙清雪所說老奸巨猾的奸人一事,實在是罵錯人了。在老奸巨猾一途,我和慎固前輩相比,實在是差的太遠。”
慎固神色一愕,道:“小友何出此言?”
“我宣明道場,最是恩怨分明,最是重情重義。今日得了前輩這一番講道的緣法,我那些師兄弟們受益匪淺,等到他們修煉有成之後,必會惦念著前輩今日這番好意,以後必會將這一番善緣,再加倍回報紫霄宮。”
橫江泡好了清茶,示意慎固坐下來細談,道:“今日我宣明道場,並未主動要前輩講道,前輩卻突然開口,我們就算想躲,已是來不及了。我宣明道場弟子,是想聽也要聽,不想聽也要聽。如此算來,前輩之舉,這和凡俗世間那些強買強賣的奸商,有何區別?而且,這番善緣,我宣明道場必會加倍奉還。此事,形同九出十三歸,形同利滾利、利大利,與凡俗世間那些放高利貸之人相比,有何區別?”
慎固本端著清茶,悠然自得的聞著茶香,聽聞橫江這一番言語,慎固神態一僵,連掌中茶水都晃出了不少。
“哈哈……”
橫江卻朗聲一笑,道:“前輩以後若是再生出了這等奸商的心思,還請前輩莫要忘記了我宣明道場。類似於今日之事,多多益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