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
錢盈盈心中暗暗歡喜,辭別了橫江,踏雪而行,腳步隨著心思飄飄蕩蕩,回了到自己院中。有幾個和她關係極好的師姐師妹,早已明白錢盈盈的心思,也知道今日錢盈盈是去拜訪了橫江,便問錢盈盈可有什麼進展。
錢盈盈心思紊亂,哪裏還顧得上和姐妹們說話,隻被問得粉戀一陣嫣紅,便捂著燙熱的臉頰,跑進了閨房裏,鑽進了被窩,不肯出來見人。
待到師姐師妹們離了院子,關了門,錢盈盈才掀開被子,循著往日的作息時間,盤膝坐著,打坐練氣,卻怎麼都靜不下心來,隻一門心思想道:“橫師弟說暫且沒有成家的心思,這樣的話,我也是有機會的。橫師弟說若是那杜若冰,在未來變得跟聶隱娘一樣,心思有些詭秘,他就不可能和杜若冰結成道友,原來橫師弟喜歡心思純真的女子。這樣最好了,隻要我秉性不改,心思不變,即便千年萬年之後,也對橫師弟一如既往,橫師弟必會懂我的好。我與橫師弟是同門師姐弟,和其他女子相比,我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呢。”
這麼一想,錢盈盈紛亂的芳心,漸漸安定下來。
“橫師弟天賦平庸,十年間全靠師門供給他丹藥,以服藥輔助修行,才修至仙門修士,可他的頭發卻全都白了,顯然是因為勞心費神,而心力交瘁,這才發如霜雪。陸青皇師叔離去之後,就是獨孤信師弟繼續給橫師弟煉丹,可惜我不會煉丹。”
“我不會煉丹,卻會布陣。當年我幫華鎮嶽師兄煉陣法三年,師兄贈我一片仙精做酬勞,我一隻沒有使用。如今正好以這一片仙精為根基,在橫江師弟的院中,幫他布置一道聚靈陣發,助他修行。有著一片仙精相助,再加上師門給橫師弟的丹藥,就算橫師弟天賦差了些,或許也能修至神魂境。”
錢盈盈從衣袖當中,掏出了一塊有著玉石質地,渾然天成,如若蓮花之花瓣的物件,仔細瞧了瞧,眼神越發的明亮。
不過,錢盈盈一想起紫霄宮之事,臉上就多了一絲惆悵,憤憤然道:“若我宣明道場,被那紫霄宮高手,伐山破廟,我就算以這一片仙精,布置出了陣法,到頭來也隻會便宜了紫霄宮……”
不知不覺,天色已黑。
杜若冰辭別橫江之後,在宣明山裏,漫無目的四處走動,直到遠處一座殿宇當中,升起一束劃破夜空的藍色光旗,杜若冰才身軀飄搖,朝那殿宇漂移而去。
這座大殿,乃是獨孤信安排給聶隱娘師徒,客居之地。
聶隱娘在殿中已等候多時,她隻朝杜若冰身上看了一看,再算了算杜若冰看到令旗之後,來到這殿宇的速度,就明白杜若冰必然早已從橫江院落離開,故而聶隱娘開口就問:“冰兒為何不早些回來?”
杜若冰搖搖頭,沉默不語。
聶隱娘又道:“宣明山景色秀美,比起四季如春的封魔島,這冰天雪地的景觀,確實讓人賞心悅目。隻是宣明山雖好,終究不是你我自家師門。”
杜若冰點點頭,算是應承了聶隱娘之言,卻依舊不開口。
“唉……我就知道,我今日之舉,瞞不了你,也瞞不了橫道友。”
聶隱娘悠然暢談,道:“橫道友足智多謀,思緒如電,冰兒你則蘭心慧質,本就是狀元之姿。為師些許幾分算計,雖是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可在你和橫道友麵前,依舊隻算是微末伎倆。”
杜若冰搖了搖頭,道:“師尊也是為了我好。”
“你能如此想,為師很是欣慰。為師就怕你雖然聰明,卻沒有聰明到能完全看透為師這一番算計的地步。你我此番來到宣明山,實則隻要拿出獨孤信的信箋,就能平平安安被宣明道場之人,迎入山門,奉為上賓。可為師在明知宣明道場與紫霄宮結怨的情況下,故意不顯露身份,並非是故意把宣明道場鬧得雞飛狗跳,也不是要借此事,來逼迫橫江離開宣明山,讓他來繼承我九崇山一脈的道統。”
聶隱娘盤膝坐在地上,身邊插著一杆長幡,正是那血雨遮天幡。
長幡當中,血光繚繞,極其邪魅。
可聶隱娘周身卻散發出絲絲縷縷的白色氣息,此乃純陽仙人身上,散發出的氤氳仙氣。
此等仙人之姿,讓人望而生畏。
聶隱娘一邊朝著血雨遮天幡上施展法訣,一邊對杜若冰說道:“你我在封魔島中,與橫道友相處十年,早已知曉橫道友道心之堅定。為師又怎會用此等輕巧計謀,來引誘橫道友拋棄宣明道場,改投我九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