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世人常說“戰勝自己”,“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其實都是指心魔。
對於仙門中人而言,心魔更是進步的瓶頸,突破心魔才可以使求仙問道一途,坦坦蕩蕩。除去心魔之後,方能在仙路大步而行,奮勇向前。
仙門中人對待心魔的辦法,大多是不驚慌、不迷惑,亦或是換一種方式思考問題。
也有像廖長空一樣,直接將心魔當做心中雜念,一旦察覺到心魔出現,便會在第一時間擯棄這一絲雜念,猶如慧劍斬情絲,一劍而斷!
“斬不斷。”
橫江微笑搖頭,道:“也不願斬斷。”
廖長空目光一凝,語氣漸冷,道:“心魔該斬就斬,師弟切莫執迷不悟。”
橫江把茶杯放到鼻前,聞著溫熱的茶香熱氣,直視廖長空那雙滿蘊劍意的眸子,溫聲道:“我因蒼生而憂心,哀其不幸。我因仙道而驚心,歎其無情。如此二事,也算心魔?”
廖長空愣了愣神,啞口無言。
師姐弟二人,對坐飲茶。
“這世間道統眾多,仙門道場猶如林中之木,不知凡幾。仙門中人更似是河中之沙子,數不勝數。世間千人千麵,各有不同。你我隻不過是千百萬仙門中人裏,微不可查的兩個尋常修士,哪裏能管得了這等仙道有情還是仙道無情的大道理。不如抓緊時間,把握朝夕,潛心修行,也許等到你我修至純陽仙人,修至道中君子,到時候回過頭來再看這個問題,也許這問題會迎刃而解。”
直到茶涼杯空,廖長空才站起身來,道:“不論蒼生幸與不幸,也不管仙道有情無情。我隻需將以後的修行之路,走得像這些年一樣,在求仙問道的路上筆直向前,孜孜不倦,精修劍仙一脈法訣即可。徐夜月詭秘莫測,此地不宜久留,師弟足智多謀,何不趕緊想些辦法,早點離去?”
橫江又泡了一壺新茶,不急不緩,悠然自得,道:“我宣明道場的功法妙訣,歸根到底,多半承襲九崇山一脈的法統而來。師姐精修劍道法門,要是能得到徐無忌這洞府裏,諸多劍道妙訣傳承,豈不更好?再說,這徐無忌用了成千上萬年的時間,隻為以魔製魔。我修煉過大自在智慧訣,十餘年來與心癮抗爭,至今沒有研究出什麼頭緒,徐無忌都念的鬥魔經驗,對我而言極為重要。”
廖長空問道:“師弟不是已經得到了鬥魔筆錄了?”
橫江道:“鬥魔筆錄裏記載的東西,未必就是徐無忌以魔製魔的全部心得與經驗。很多人並不相信筆墨,更相信自己的腦子。例如我,我每當得到仙門法訣,必會先將法訣牢記在心中,再把秘籍用火燒掉,不留底稿。”
廖長空道:“師弟心意已決?”
橫江點了點頭,斷然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廖長空眉宇之間,很是難得的泛起了幾分愁緒,歎了一口氣,道:“也許那徐夜月,早已猜到了師弟會這麼想。於是她才放心讓你我二人,在這鬥魔洞府裏,安居下來。”
橫江點點頭,道:“接下來,你我必當和這徐夜月,在此地鬥智鬥勇。也不知這徐無忌和大魔爭鬥了成千上萬年之後,如今再與我相鬥,是否能穩勝我一籌。”
廖長空問道:“師弟看來頗有信心?”
橫江淡然一笑,道:“難道師姐沒有看出來,徐夜月此人,言行舉止,時而古靈精怪像是一個頑劣調皮的少女,時而意氣風發恰如傳聞中的以魔製魔徐無忌?這人做了不知多少年的男人,轉世重修之後卻變成了女人。而男人和女人想問題辦事情的方式,本就有所不同,至於生活習慣,更不想通。若是論起男歡女愛的情愛之事,男人和女人更是有著天壤之別……”
“這徐無忌洞府裏的仆人,都是美貌如花的侍女,想來那徐無忌必定是一個喜好女色之輩,可事到如今,他卻自己成了一個女人。如今她以女子之身,求仙問道,若是遇到心儀的女子,他該如何應對?若是遇到諸多英傑男兒,對她百般示好,孜孜不倦追求她,她又當如何應對?”
“如此一來,徐夜月必定道心不穩。她既然道心不穩,思緒便會紊亂。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心力交瘁,瘋瘋癲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更不知自己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
“如此一來,她的智略與手段,比起當年以魔製魔的徐無忌,不知要弱了多少倍,你我何須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