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至此,朝真子踏步而去。
此人走路之時,身形挺得筆直,猶如劍鋒傲立。就連他身邊飄落的雪花,都會不由自主,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彙聚成一柄柄細碎的冰劍,繼而又化作水霧,隨風而散。
朝真子剛走不久,宅院外不遠處的山崖上,又陸陸續續飛來了幾批仙門中人。
其中,那東觀道場圖萬山與辟雍道場杜遠,甚差不多是同時到來。他們的目的也和朝真子一樣,來此探查橫江和廖長空留下的宅院。
兩人四處探查了一陣,便站在院中商議。
圖萬山道:“可能是梅露子神遊至此,將橫江誅殺,而那廖長空與李狗蛋則發現了梅露子的蹤跡,二人合力誅滅了梅露子的神魂,再連夜遁逃。也有可能是三人合力,誅滅了梅露子,又擔心你我二人追責他們,於是逃之夭夭。”
杜遠說道:“我猜,也許是梅露子與宣明道場三人,同歸於盡。最終梅露子魂飛魄散,而宣明道場三人則被雷火燒成了灰燼,至於三人身上的仙門寶物,則是有人比我們先到一步,捷足先登。”
圖萬山點點頭,眼神一亮,道:“此言有理!”
杜遠又道:“如若像你說的那樣,是宣明山三人誅殺了梅露子的神魂,再趁夜離去,我估計宣明山那三人,等到鬥魔洞府開啟之日,必定會回到青碭峰。畢竟此地洞府,已經存在了萬年以上,洞府中若留有仙門遺寶,十有八九都是稀世難求的寶物,那三人又怎會輕易放棄?”
圖萬山道:“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這一次是要聯合蝠池道場梅露子,你我三人個神魂修士合力,三分鬥魔洞府。如今梅露子已死,鬥魔洞府裏的遺寶,合該你我五五均攤,切不可落到旁人手中。不過,洪都道場風肆、蘭台道場崔武冠、石室道場朝真子,這三人都不是易與之輩。就算你我二人聯手,又怎能壓服他們三人?”
杜遠閉著眼睛,凝神想了許久,又道:“朝真子為人自視甚高,素來目中無人,他多半不會和風肆與崔武冠聯手。鬥魔洞府開府現世之後,你我見招拆招,各個擊破就是!我東南各大道場,數千年來,都被宣明山壓了一頭,如今時機已到,正是你我兩大道場,出人頭地之時。”
“正該如此!”
圖萬山皺著眉頭,睜大眼睛,瞳孔裏滿是陰冷,沉聲道:“十年之前,廖長空守在封魔島,我東觀道場不知有多少弟子,折損於廖長空手中。那時候礙於宣明山有兩大純陽,我東觀道場也隻得忍氣吞聲。今日,我若非是念在廖長空自是一個小輩,怕世間修士說我以大欺小,毀我名聲,我早已取了廖長空性命!”
杜遠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上的短胡,道:“你我出自名門正派,平日裏處處要估計仙門正宗的名聲,很多時候還不如旁門左道修士過的痛快,道友忍一忍便是。反正那宣明道場,蹦躂不了多久,遲早要被人伐山破廟,道統盡毀。不過,鬥魔洞府開啟之後,你我該如何行動,此事還需商議。”
圖萬山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放回去再議。”
二人乘風而起,聯袂而去。
等到幾大道場的高手,逐一來此,將橫江那間雷火焚燒過的屋子,仔仔細細探查了一番之後,這風雪當中的宅院,才真正算是安靜了下來。
呼呼呼!
大風嘶吼,暴雪連天。
宅院角落隱隱之處,浮現出一陣波紋,波紋裏飛出了三道人影,趁著夜色大雪,飄然遠去,正是去而複返,藏在此地的橫江三人。
“若非橫師弟謹慎,讓徐道友布置出數重隱身陣法,重重相疊,將三人氣息完全隱匿起來。以朝真子先前展現出來的實力而言,他隻怕已經察覺到我們藏在此處。”
廖長空神色莫名,深深的看了橫江一眼,道:“朝真子離去之時,周身風雪彙聚成劍,此等氣象,渾然不似尋常神魂高手。我曾聽聞,朝真子隻修煉了不到二百年,在各派神魂高手當中,實力未必出眾。今日親眼見到此人,才知聞名不如見麵。”
“二位當真以為,朝真子隻是一個神魂修士?” 徐夜月笑了笑,道:“仙門高手,道心顯露於外,便會暗合天地大道。朝真子一舉一動,無不蘊含劍道真諦,即便是尋常純陽劍仙,也比不得他……”
聽聞此言,廖長空眼神一凜。
橫江心中暗忖:“按照朝真子先前之言,他與祖師爺東方索頗有恩怨。不過,此人修煉不過二百餘年,而東方索祖師是五千年前便修煉有成的高手,二人如何會有瓜葛?”
徐夜月目光灼灼,視線遊離在橫江身上,讓橫江覺得頗為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