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夜月目光深沉,神色莫名。
“今日這番鬥法,梅露子以天狗食月術,將神魂化作天狗,先聲奪人,先是震懾住了橫江的魂魄。這天狗之威勢,足以讓橫江心中生出萬分恐懼,戰意動搖,就算強撐住沒有跪地求饒,也會思維遲鈍,一時半會間不知該如何應對,等到他反應過來之後,已是被天狗一口咬死。我也曾想過,橫江也許會以仙門嘯法來讓自己清醒,不受天狗威勢影響,卻沒有料到,他這驚門嘯法一出,竟把梅露子驚得神魂動搖,以至於天狗威勢與實力大不如前!”
徐夜月心中暗自忖度著,轉身看了看廖長空,又想道:“剛剛天狗撲向橫江之時,廖長空已是暗暗施展出了虛空凝劍訣裏的法門,而那橫江衣袖中,也隱隱約約透著一絲源自於廖長空的劍氣。隻怕一旦天狗真撲到了橫江胸前,廖長空必定會操控橫江衣袖裏的劍氣,與天狗決一死戰。這宣明道場和其他門派,果然不同,傳聞宣明弟子,最是相親相愛,守望相助,此話果然不假。我師門雖對我恩重如山,可若與宣明道場相比……可歎!可悲!”
一念至此,徐夜月眼神迷惘,心中暗自歎息,“這橫江倒是好緣法,竟能讓人施展仙音貫耳之法,將仙門嘯法十五章,灌入腦海當中。否則以他的天賦,即便再修煉三十年,日日夜夜研究仙門嘯法,也絕無可能,將驚門嘯法修煉至今日這種略有小成的層次。”
呱呱!
烏鴉叫聲不斷,叫得讓人心慌。
尤其是站在漆黑雪地裏,和橫江鬥法的梅露子,臉色已是一片慘白。
撲向橫江的天狗,本是梅露子神魂所化。
所謂神魂,神為心神、魂為魂魄。
如今魂魄受到天雷轟擊,又被橫江以驚門嘯法一聲怒吼震懾了心神,再被大日火鴉狠狠扇了一巴掌,梅露子的神魂,已是受到了損傷。
那天狗被大日火鴉一巴掌拍中了嘴巴,趔趄數步之後,再度轉身撲向橫江,齜牙咧嘴,張開血盆大口。天狗躍起之時,狗爪子在地上一掀,就在地麵抓出了幾道幽深的溝壑,看上去威風凜凜。
可惜,大日火鴉體型雖遠遠不如這隻天狗,渾身卻盡是火焰,橫江所在之地積雪深厚,頃刻間被火焰燒成了蒸汽,頓時橫江周身白霧蒙蒙,加之天空早已被梅露子用森森鬼氣擋住,視線之內一片昏暗,如今再被白霧一遮,頓時橫江的身形就在霧氣裏完全藏了起來。
天狗連番撲擊,卻碰不到橫江分毫。
反倒是橫江操控著大日火鴉,不停的攻擊天狗,而且連連得手。
橫江臉上帶著眾妙之相眼罩,區區白霧,自然擋不住橫江的視線,倒是梅露子,未曾事先做好準備,如今竟被白霧遮住了狗眼,看不清橫江的蹤跡。而等到梅露子神魂所化的天狗撲擊數次未果,他終於是想通了,狗爪子連連變幻姿態,打出一大法訣,頓時狗眼裏出現一道暗紅色光芒,視線再無遮擋,將霧氣裏的橫江看了個清清楚楚。
不料,此刻卻有一道純白無暇的劍光,自白霧當中飛了出來,斬向梅露子站在白霧之外的身軀。
砰!
一座香爐,擋在劍光前方。
此等太乙庚金劍氣,非是尋常仙門劍訣,哪怕橫江剛剛步入仙門修士不久,太乙庚金劍氣的威力也非同小可,一劍斬落,竟是在那香爐之上,留下一道光澤分明的劍痕。
這一劍,隻把梅露子驚得汗毛倒豎。
如今梅露子施展出的神魂變化之法,本就是讓神魂離體,借著神魂來施展仙門法術。可不論如何,梅露子留在雪地裏一動不動的肉身,才是他的根基之所在。一旦肉身被橫江一劍斬了,梅露子雖依舊能存留神魂,可自此沒了血肉之軀,隻剩下魂魄,便再也做不得正常仙門之人,隻能轉而成為鬼修。
蝠池道場以蠱術為主,至於其他修行手段,都隻算是些尋常法門,算不得有多高深奧妙。梅露子若棄了血肉之軀,轉為鬼修,再去修煉蝠池道場那些上不得台麵的鬼修法訣,隻怕此生此世,再難精進。
好在那一隻香爐滴溜溜的旋轉著,護衛在梅露子周身。
“橫江!”
梅露子神魂所化的那隻天狗,眼神越發的陰冷,怒吼道:“好大的膽子,竟想借著白霧遮掩,陰謀暗算,傷我肉身,還真是不要麵皮!”
狗吐人言。
橫江冷然一笑,道:“你我鬥法,本就要分一個你死我活,自然是各憑手段,各顯神通。你梅露子堂堂一個神魂高手,跑來和我一個後輩修士鬥法,卻還說我不要麵皮,簡直可笑。”
梅露子一時語凝,不知如何反駁,他神魂所化大黃狗渾身毛發,都氣得豎了起來。
這一回,天狗卻沒有直接撲向橫江,而是身形一閃,來到了肉身旁邊,抓起肉身飛至那些蝠池道場弟子身邊,讓蝠池道場弟子護衛肉身平安,隨即天狗才再度衝向橫江。
雙方鬥法,已有幾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