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浮生站在遠處,凝視著廖長空所在的宅院,感歎道:“沒想到廖長空道友,對於陣法一途,也有如此造詣。我們洪都道場弟子,素來都隻精修一係道術。可這廖長空道友,不僅在劍道一途名傳四方,就連陣法手段,也如此精妙,真是令人歎為觀止。難怪宣明道場,開山收徒隻有二百餘年,卻已是東南第一道場。”
聽聞此言,周圍洪都道場弟子,亦是暗暗附和。
不過,卻有人提議說,既然廖長空陣法手段如此精妙,為何不把橫江也帶到宅院當中,三人隻需憑著陣法阻擋梅露子,再以飛劍傳訊之法,將消息傳達至宣明道場,召來神魂境的燕青崖,必定能讓梅露子铩羽而歸。
這洪都道場與宣明道場,曆來關係交好。如今梅露子來勢洶洶,這些洪都道場弟子也沒有對橫江等人冷言冷語,他們反倒是更加希望,這三個宣明山弟子,能以弱勝強。
隻是這些人有哪裏知道,他們眼中的宣明道場弟子李狗蛋,實際上就是洪都道場的陣法天才徐夜月。
“此戰勝負,為未可知!”
風肆一開口,周圍洪都道場弟子便全數噤聲,齊齊轉過身,看向這個師叔。
“廖長空此人,自幼被帶到宣明山,如今雖隻有三十幾歲,卻已經修煉了三十餘年。我洪都道場和宣明道場曆來同氣連枝,師門對於對於宣明道場那些真傳弟子的修煉進度,雖算不上了如指掌,卻也頗為了結。以廖長空的修煉天賦與修煉進度而言,她本該在數年之前,就引來雷劫,修至神魂境,卻不知為何,她卻遲遲不肯引得雷霆天降。”
“廖長空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此人自從拜入宣明道場以來,從小到大,從未做過任何一件觸犯宣明道場門規戒律之事,也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同門師兄弟之事。以她的性格,按照常理而言,她絕不可能把橫江丟在宅院之外,讓橫江獨自一人,對敵梅露子。”
風肆指了指宅院上的陣法光罩,又指了指站在遠處雪地中的橫江,道:“你們看看,這橫江神色如常,眼中隻有熊熊戰意,卻無半分懼意。”
陳浮生眼中歎喟莫名,問道:“風師叔,難道這一戰,橫江能勝?”
“若以正常實力對比而言,橫江沒有半分勝算,必會死在梅露子手裏。”風肆言及此處,又抬起手掌,掐指算了算,隨即皺眉問道:“古驍被橫江廢去道基之後,橫江可曾在這青碭峰裏,做了什麼布置?”
眾弟子連連搖頭。
風肆抬頭看天,凝視著飄飄灑灑,鋪天蓋地的鵝毛大雪,道:“天降大雪,視線茫茫,他若是趁著夜色,在這青碭峰布置出一些手段,你等不曾察覺,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徐夜月是在和這橫江暢飲一夜之後,獨自離開了青碭峰,繼而就無蹤形影了。若是等到鬥魔洞府開啟之日,徐夜月還回來,這個與徐夜月喝酒的橫江,難逃其責!”
轟轟!
梅露子在空中連續施展道術,想要轟破宅院陣法,將廖長空與徐夜月一同抓出來,可連續施法多次,卻依舊是無能為力。
破不了宅院陣法,梅露子更覺得顏麵大損,眼神陰冷盯著橫江,衣袖間已有一隻蠱蟲,飛了出來。
冥鳳浴火盤垂下熊熊烈焰,護住橫江周身。
那蠱蟲隻一沾火焰,就當場燒死。
“果然和他們說的一樣,橫江身上這個玉盤,專門克製我蝠池道場的蠱術!隻可惜,我梅露子所修行的道術仙法當中,蠱術隻算第二,第一卻是驅鬼之術!”
梅露子揮動衣袖,招來一團雲霧,懸浮在身前,繼而又卷動滾滾風雪,在他身前雲霧之上,凝結成一個寒冰桌子。
緊接著,梅露子把香燭貢品,一樣一樣擺在寒冰桌子上。
他是要將這寒冰桌子當做供桌,以此在空中建立一座法壇,開壇做法,驅神弄鬼。
“雲來!”
梅露子掏出一柄長劍,朝空中指了一指,那原本因為暴雪不止而灰蒙蒙的天空,猛然間變得陰暗了許多,仿佛是夜幕降臨,天色將晚。
“陽散!”
梅露子從供桌上抓起一把靈米,朝燃燒著的香燭上灑了一灑,頓時就有一股藍汪汪的鬼火,從梅露子身邊燃燒起來,在漫天大雪當中蔓延,頃刻間就將青碭峰周圍的天空,染上了一層幽藍色。
至此,青碭峰方圓十裏之內,陽氣斷絕,陰氣森森!
這一幕,讓橫江不禁想起了當初在封魔島裏,杜若冰依仗師門寶物血雨遮天幡,掀起的十裏血雨。
“急急如律令!”
梅露子暴喝一聲,衣袖當中,鬼神呼嘯而出……
周遭氣溫,陡然暴降。
浩蕩天地,崔嵬青碭峰,頃刻之間,變作了一片幽冥鬼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