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道場,立派五千年。
創派祖師東方索,早已是純陽修士,其門下弟子張空闕,也已修至純陽。東方索的徒孫一輩,諸如陳操之、獨孤明、左宣、孫錄堂、陸青皇幾人,都已是神魂高手。
可是,二百年前,宣明道場尚未正式開門收徒。
此事獨孤信曾經說起過,橫江也記得清清楚楚。
十餘年前,橫江準備考舉的時候,讓獨孤信將師門曆屆考舉之時的考卷給他,要以此題海戰術,來考取名次。那時候獨孤信隻拿了一百多張考卷,說陸青皇的考卷全在此處。此事意味著,宣明道場開展考舉,不足二百年。以此推之,二百年前,宣明道場尚未廣開門牆,收納門人弟子。
門人弟子不多,師門需要的物資與日常用度,自然也就不多,也不需要在凡俗世間,置辦諸多產業。
橫江記得清清楚楚,離開師門之前,眾師兄弟在高塔第一層的大殿議事之時,禦龍升等人,講得清清楚楚,說宣明山產業,是陸青皇師兄弟數人,一點一滴,親手創辦而成。
橫江知曉此間諸多事情,又怎會相信這書吏的一麵之詞?
“我知道你是宣明山弟子,不會輕易信我。我問為你,宣明道場封山近五千年,不管世俗之事,宣明山周圍山山水水,各類產物,數千年來,都是其他道場之物。宣明山這一千三百裏地界,諸多產業,盡是從其他道場手中,巧取豪奪而來。你們這些宣明弟子的吃穿用度,平日裏煉丹煉器的材料,全都算是搶來的。偌大一個宣明山,看似名門正派,山清水秀,仙氣凜然,實則每一處地方,每一塊石頭,都是肮髒和血淋淋的!”
那書吏端著酒杯,如今人之將死,便什麼話都敢說了,又道:“宣明山周圍,有數大道場,其中東觀道場、辟雍道場、蝠池道場等等,都已聯合起來。若非宣明道場做了天怒人怨之事,犯了眾怒,各方道場又怎會如此齊心協力,一起針對宣明道場?”
橫江不置可否,問道:“此事,都是那蝠池道場弟子,與你說的?”
書吏道:“正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若非宣明道場喪盡天良,我輩慷慨激昂之人,又怎會棄暗投明?”
聽聞此言,橫江便笑了。
此等背叛師門的書吏,也配稱得上的大丈夫?
至於此人所說的慷慨激昂,在橫江看來,隻是臨死之前,大放厥詞而已。
橫江微微一笑,對於這書吏所言,宣明道場喪盡天良之事,根本不信,揮揮手道:“多謝你對我說這些,如今時辰已到,你可以上路了。”
書吏狠狠的瞪著橫江,將杯中毒酒,一飲而盡。
此等毒酒,是蝠池道場弟子以蠱毒手段,釀造而成,毒素猛烈,喝下去之後,便四肢僵硬,呼吸斷絕,一命嗚呼。
“此人之言,你信不信?”
橫江不理會周圍其他人,隻問那老丈。
“不信!”
老丈斷然搖頭,道:“我在這礦山裏,做了幾十年的礦工。現在雖退休多年,卻也還拿著師門的退休金。隻可惜我的子孫,都不爭氣,連書都不願意讀,不是求仙問道的料。否則老朽家裏,隻怕也能出個仙門中人。師門對我等這麼好,幾十年不曾變,如此師門,怎會像這個叛徒說的那樣?”
橫江點了點頭。
老丈又道:“就算師門取的這些產業之時,是搶奪到手的,可這事與老朽何幹?老朽受了師門的恩義,理當為師門著想,怎能有二心?”
如此話語,便是愚忠之言,橫江雖未必認可。
不過,橫江卻對於把朱砂礦裏一些事務交給老丈之事,已頗為放心。
接下來,便是處置這朱砂礦裏諸多事務。
礦上幾個書吏,死的幹幹淨淨,此地不可無人管理。
對於宣明道場其他仙門中人而言,此等世間雜事,他們未必能處理好。可對於橫江而言,卻算不得什麼。他在墟城,足足做了三年的龍頭,管理著大大小小諸多事物,約束著麾下諸多人員,經驗十足。
橫江略施手段,就把朱砂礦之事,處理的井井有條。明日一早,這朱砂礦就能再度開工,不會影響礦上任何事務。
不久之後,橫江收存留在朱砂礦裏,未曾上繳給師門的供奉物資,前往數十裏之外的師門產業紫檀樹林,又過了一個時辰,橫江已經飛至了虎園。
短短一夜時間,橫江就把藤東郡裏諸多事務,處理完畢,誅殺了數位仙門眾人。其中一人,來自於蝠池道場的修士,另有兩人,卻是東觀道場的道徒。
載在橫江手裏的東觀弟子,為數不少。今夜又滅殺兩人,橫江也經不住在心中喟歎,隻覺的東觀道場這個門派,真可謂是人丁興旺。
接下來,橫江就在李半仙家中,住了兩日。
他也曾問過李半仙夫婦二人,是否有求取仙緣的心思。
這兩人雖年紀已大,三十餘歲,不能再以正常的途徑,參與宣明道場的考舉,一步一步得取仙緣。可橫江卻另有想法,他曾誅滅諸多其他門派的弟子,也得到了一些基礎的打坐練氣的法訣,若將之傳授給李半仙夫婦,再傳他們一些煉藥輔助修行的手段,兩人若是資質不算太差,未必沒有步入仙門的機緣。就算入不得仙門,李半仙得了這些法訣之後,再去施展張半仙傳授的那些江湖術士手段,也不再算是坑蒙拐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