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兄……”
“橫兄……”
橫江微微睜開眼睛。
他酒喝得太多,視線很是模糊,看不清楚那呼喚他之人的麵容,心中卻隱約明白,在偌大一個宣明山裏,隻有他那獨孤兄,會這麼叫他。
“哼!”
橫江神色有些不悅,再度閉上眼睛。
獨孤信站在一旁,白衣勝雪,身量修長,衣袂隨風飄卷,浩浩乎如馮虛禦風,飄飄乎如遺世獨立,悄然言道:“橫兄,露水寒涼,不如回房去睡吧。”
橫江眼也不爭,隨意揮了揮手,含糊不清說道:“這宣明山裏的師兄弟,都對我好,他們知曉我被陸師叔在封魔島關了十年,如今脫困而出,回來到了師門,就都來找我喝酒。你我生死之交,稱兄道弟,你本該對我更好才對,可今夜眾人都來了,唯獨你沒來,我心中有些不痛快。”
獨孤信走過去,伸手去扶橫江,道:“橫兄,你醉了。”
“是啊。”
橫江拉著獨孤信的手臂,站起身來,踉踉蹌蹌,道:“我自幼漂泊四方,居無定所,未曾有幾日安寧。直到拜入宣明山,在封魔島住了十年,再度回到師門,才覺心中安穩。門中師兄弟,知曉我天賦平庸修行艱難,見我在封魔島苦修十年仙路崎嶇,便來找我喝酒,盛情難卻,我怎能扭扭捏捏,像個害羞的小姑娘一樣不肯喝?”
獨孤信扶著橫江,走向院門,道:“下次,下次我和你一起喝酒。”
“擇日不如撞日。”
橫江卻搖搖頭,轉過身,朝遠離院子的方向邁步走去,“當初在封魔島,你我在鎮魔山頂喝酒,我們約好了下次再喝。如今鎮魔山滅了,我宣明山還在,不如去山頂。”
“好。”
獨孤信扶著橫江,乘風而起。
宣明山頂高聳入雲、白雪皚皚,哪怕是在夜間,被星月光芒一照,也隱隱泛著雪光。
越是往上,夜風就越冷。
橫江被冷風一吹,酒勁散去了幾分。
待到飛至山頂,二人落在雪峰之上,橫江轉身麵對獨孤信,拱手一禮,道:“多謝獨孤兄,許我一絲仙緣,引我拜入宣明道場。”
獨孤信搖了搖頭,也不多說,隻從乾坤袋裏,拿出了一張桌子,擺在雪地裏,再將諸多酒菜,擺在桌上。
二人在雪中席地而坐。
絲絲縷縷熱氣,自菜肴裏散發出來。
“原來獨孤兄本就是為了與我喝酒而來,這菜肴尚且是熱的……”
橫江嚐了嚐菜,讚歎道:“手藝不錯!”
獨孤信微微一笑,給橫江倒了一杯酒,道:“當年,橫兄考舉第一,拜入宣明山,我本想請橫兄喝酒,可我平日裏並不喜歡飲酒,在宣明山也找不到合適的好久,就自己釀了一些。如今算算時間,正好窖藏了十年,橫兄嚐嚐我釀酒的手藝如何,請!”
仙門中人,如若運轉法訣,輕而易舉就可以化掉體內酒力,千杯萬杯,都能安然無恙。
可橫江與獨孤信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又怎會用鳳凰曬翅之法,化去體內酒力?
橫江本就喝得微醺,如今一杯接著一杯喝下去,就越發的醉了。
惺忪的醉眼,也越發朦朧。
獨孤信則喝得臉色微紅,看上去越發的秀氣。
橫江瞅著獨孤信看了又看,眼神越發的疑惑,道:“獨孤兄,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