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氣彙聚陰風,載人而行。
橫江指了指周圍玉劍,問道:“前輩何不取劍?”
聶隱娘細細的看了橫江一眼,道:“我師門之下,共有九脈道統。各脈道統之間,雖無芥蒂,也無仇怨,卻很少會相互交流修煉法訣。我這鬼修一脈,隻有一些粗淺的禦劍法門。此地玉劍,就算落到了我手裏,也隻算明珠暗投。不過,少年人你若有心,不妨多取一些,也許以後用得上。”
九脈道統!
橫江眼神一動,點點頭,“前輩果然來自於九崇山。”
聶隱娘顧目流盼,眼含深意,道:“何止我來自九崇山,少年人你不也算是九崇山的麼?”
橫江麵色平靜,不置可否笑了笑,“我來自於中土帝國宣明山,是宣明道場弟子。”
聶隱娘卻道:“中土帝國,三十六大道場,大多都是得了九崇山遺留的法訣,才開宗立派,也可算是九崇山的道統。不過,那三十六大道場裏,卻無一人,能得到完整的九崇山仙門嘯法傳承。也無一人,能住進鎮魔山的桃林裏。”
橫江搖了搖頭,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他雖得了九崇之妖陸慎傳承道法,也得了陸慎門下,那二位童子川榛與白樺的符籙法訣,算是與陸慎,有著傳道受業的情義,卻不曾拜師。
如此算來,他和中土帝國諸多道場之人一樣,隻算得了九崇山的功法道術,卻不算拜入九崇山的門牆。
聶隱娘見橫江不說話,隻朝周圍玉劍,打量了一番。
兩道光幕,自聶隱娘眼中放出,在周遭掃視了一遍。
聶隱娘臉上笑意越發濃厚,語氣也越發柔和,道:“這九脈求魔劍陣,是萬年之前,由我九崇山的妖尊,親手布置而成。其中有一柄玉劍,是這座劍陣的劍主。此劍之上,刻著妖尊的名字,如今卻不見了。也不知到底是誰,竟有此緣法,能在十萬玉劍裏,挑選到劍主。”
橫江思忖著前因後果,略一沉吟,感慨道:“是啊,也不知到底是誰,竟然能在十萬玉劍裏,挑選出那柄獨一無二的玉劍。”
聶隱娘突地轉過頭,饒有興趣的看著橫江,道:“少年人,如今你我私下裏相處,你直接叫我我名字就好了。我師門的前輩,都把我喚作隱娘。”
言語之時,已飛到了階梯口。
聶隱娘也不落地,直接就飛了進去。
橫江不再多言,心中隻想道:“聶隱娘自從知道我修煉了仙門嘯法,就對我態度大變。如今竟然說,她師門前輩叫她隱娘,也讓我如此叫她。她這種態度,豈非把我當做師門前輩來看?不過,我與她雖認識了好幾天,卻了解不深,此人到底是何種心思,到底懷著何種目的,我都是一無所知……與人相交,最忌交淺言深!”
階梯很長,聶隱娘一路飛馳,也隻需片刻就到。
階梯的盡頭,沒有了道路,唯有滾燙的熱意,撲麵而來。
二人飛出階梯,就來到了一片岩漿火海上空。
諸多仙門中人飛在空中,等候多時。
獨孤光有些不悅,張口就問:“聶隱娘,你怎麼來得這麼慢?”
聶隱娘微微一笑,道:“我見地上玉劍眾多,便多選了一些,耽擱了些時間。”
獨孤光冷聲說道:“此戰生死未卜,若是死在此地,身死道消,便萬事皆空,取了再多玉劍又有何用?如若不死,我等勘破了心癮魔種之秘,必會一飛衝天,何須依仗這等布陣的玉劍?那九脈求魔劍陣雖強,可最珍貴的是劍陣的祭煉陣圖。陣中玉劍,雞肋而已,棄之雖可惜,食之卻無味!”
聶隱娘道:“你不是我,你怎知玉劍對我有用沒用?”
“哼”獨孤光轉過身去,不再多說。
青丘衝卻問道:“東方未明,你說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諸位,請隨我來。”
東方未明朝橫江點點頭,孤身飛走,岩漿海麵飛掠而去。
眾人跟隨其後。
一座座光罩,從眾人身上浮起,擋住了岩漿海麵的熊熊烈火。
顯然,眾人早知此地是火海,準備依舊。
飛了幾裏之後,遠遠見到一座尖尖的建築物,自岩漿河麵冒了出來。
待到飛至近處,橫江才看清楚,那是一座八麵吊角,角懸風鈴的道塔。
道塔隻有頂端幾層,從岩漿海麵上冒出來。
至於下方塔層,則被岩漿埋沒,也不知一共有多少層。
好雄壯的一座道塔!
橫江打量著此塔,隻見道塔頂層,麵相眾人的這一麵,有一座塔門,緊緊閉著,這門就數丈高度,一丈來寬。
塔上風鈴被熱浪一衝,搖搖晃晃,叮當作響。
眾人認不得這道塔的底細,隻圍著道塔飛來飛去,四處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