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江沉默不語。
東方未明說道:“我會留在此處,等你三天。”
“也許閣下要白等了。”橫江搖搖頭,拿出兩張神行符,貼在腿上,朝著右鎮山方向,疾馳而去。
東方未明神色一變,凝視著橫江遠去的身影,心中歎息:“這橫江之智,真是令人惶恐啊!”
山川地勢,險峻崎嶇。
一條條斷裂的山穀,一道道交錯的裂紋,出現在橫江視線裏。
偶爾會有寬大數十米的裂穀,隔斷了道路。
橫江尚未學會禦空飛行的法術,難以從裂穀上度過,唯有繞路而行。
直到午夜時分,才來到來到右鎮山。
曆經地震,此山雖沒有被完全夷為平地,卻隻剩下一片土丘。至於當初橫江來到右鎮山之時,所見到的諸多殿宇塔樓,早已在地震裏被土石掩埋,化為烏有。
一座草廬,建在土丘頂端。
橫江來到土丘上之上,極目遠眺,隻見周圍十幾裏,荒無人煙。
“這方圓十幾裏,隻有孤孤單單一座草廬,如果燕青崖師兄還在右鎮山附近,這草廬必定就是他的安居之處。我若是燕青崖師兄,肯定會時不時施展土遁術,前往地底尋人,等累了之後,再回草廬休息。”
“燕師兄將草廬建在山丘之上,十分醒目,也未嚐沒有以草廬為信標的心思。我若是見了草廬,必定會來此等他。”
橫江將草廬門外的篝火點燃,煮上食物,再盤膝坐下,思忖著先前與東方未明之間,那一番話語。
“東方未明那些話語,也不知道幾句是真,幾句是假的。”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話,那麼數月之前,他手段盡出,引誘我食人飲血吞魂之事,可以看做是他在考驗我的心性與定力。而我正好通過了他的考驗,並且直到現在都一直在抵抗著心癮,他因我定力非凡,來尋我相助,也在情理之中。”
“此人倒也是個怪才,他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竟也想到了以魔血代替人血。隻是,就算能以魔血代替人血,以食魔代替食人,也終究擺脫不了心癮,體內自始至終,依舊還會存在魔種,治標不治本!”
“不過,東方未明鬥誌昂揚,隻怕他這些年來冥思苦想,所想出來的辦法,絕非僅僅是這等治標不治本的手段。我沒有答應東方未明的邀請,他自然也沒有必要將整個計劃,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也不知此人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東方未明此人,詭秘莫測,不可輕信!可他若真有徹底解決魔種的辦法,這個機會我又不能置之不理……”
橫江凝視著跳躍的篝火,心念如潮,翻滾不休。
遠空浮起一輪圓月,漸漸升高。
嗖!
一束劍光,自遠處一道裂穀中,迸射飛出。
“橫師弟!你果然沒死!”
燕青崖禦劍而來,滿是驚喜,眼神裏又帶著幾分疑惑,道:“你可曾見到廖長空師妹?”
“金船被撞得靈光散盡之時,眾人朝四處散落,恰好有數塊巨石,朝我砸來,我躲無可躲,廖長空師姐為了救我,被巨石砸成重傷,無力再向上飛,隻能施展禦風之術,和我一起往下滑翔。”
橫江將當日發生之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道:“我們落地之後,古城已消失不見,地底盡是洶湧岩漿。恰好我手中,有一艘從青丘仙門借來的金烏扶桑木船。我二人駕駛木船,在洶湧的岩漿裏隨波逐流,來到了一段幽泉河的河道裏。我幹脆帶著師姐,尋了一個岩洞,藏起來療傷,最終遇到了東方未明……”
“那個賊子!”
燕青崖暴喝一聲,眼神猛地變紅,怒道:“我宣明山待他不薄,他竟叛離師門,拜入了左道旁門。他不敢來見我也就罷了,如若讓我遇見了他,我必定一劍斬了他!”
橫江試探著問道:“也許東方未明也是迫不得已,我聽他說,他是修煉了魔功……”
“魔功又如何?”
燕青崖暴然打斷橫江的話語,喝道:“魔功隻是一種功法而已,就好比世間的諸多武器,用之善則善,用之惡則惡。隻要他不用魔功去害人,我宣明道場就不會將他逐出師門。可他卻主動叛離師門,依我看必定是做了傷天害理之事,才不敢再留在宣明山。他若問心無愧,怎會來到了封魔島,也不肯來見我?”
燕青崖怒火中燒,大吼大叫,繼而竟有些氣喘籲籲。
良久之後,他才平靜下來。
“好一個大魔!大魔尚未出世,魔性已經罩住了整個封魔島。哪怕我已是仙門修士,卻依舊在不知不覺間,受到魔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