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眾人慘白如紙的臉上,漸漸有了些血色。
而他們看向橫江的眼神,又有所不同。
原本在這些人心中,橫江壓根就沒有什麼分量。不僅尋常弟子暗地裏嘲諷橫江滿頭白發,未老先衰。就連那些修煉依舊的仙門修士,也暗地裏嘀嘀咕咕,對橫江評頭論足,甚至氣得廖長空因此而狠狠的鄙夷了他們一番。
直到此刻,他們才真正對橫江另眼相看。
可許多人心中,卻對橫江頗為不服。
他們隻認為橫江資質平庸,形如凡人,本該在修仙問道一途,遠遠比不得他們才對。如今在萬念俱灰之時,卻又要靠著橫江分析局勢,理清楚頭緒,才能求一個心神安穩……
不甘,不爽!
惱怒,暗恨!
諸多情緒,洋溢在眾人心頭。
當即就有人說:“你說的這些,都隻是些尋常之言,我們若是靜下心來,稍作分析,也能想得到,何須要你來唧唧歪歪?你區區一個新入門的道途,拜入仙門隻有一年時間,有個資格在我們麵前指手畫腳?”
橫江冷然一笑,隻將此人當做了蒼蠅,懶得理會他,更不想與他聒噪。
船上其他仙門弟子,也懶得搭理這出言不遜之人。
實則,這人說的話,聽上去還是有幾分道理。。
隻是眾人都不傻,他們全都明白,在這危難之際,所有人的精神都緊張萬分,情緒激動,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種情況下,眾人就是想要靜下心來想辦法,也是千頭萬緒,心亂如麻,哪裏能分析清楚?哪裏能夠周周全全的去思考前因後果,去尋思著今日之局有幾分生機幾分死路……
唯獨說出這些話語的橫江,是頭腦最為清醒之人。
於是,眾人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
其中有不少心性不壞的仙門弟子,暗暗把這人的相貌記在心中,又向別人問出了此人的來曆與姓名,隨即就打定了主意,日後再不與這等卑劣恩將仇報,反咬一口的卑鄙小人有所來往。
此等行徑,怎不卑劣?
也正是此人的出現,襯托的橫江剛剛那番舉動,更是光明磊落,卓爾不群。
眾人回想著今日之戰裏,橫江前前後後諸多表現,對橫江更是傾慕。
有人高呼道:“橫江道友!我若今日不死,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此言一出,船上凝重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些。
當即有人調侃道:“你這話說得,未免心胸不夠廣闊。這天地之間,難道隻有活著才能交朋友?我跟你說,我今日就算死了,隻要魂魄不散,也要以魂魄之軀,修煉鬼仙一途,再找橫江喝酒,反正我是交定了橫江這個朋友!”
此言頗為豁達,也有些趣味。
眾人便哈哈大笑。
如此苦中作樂一番,氣氛又輕鬆了幾分。
可就在此刻,空中一款方圓上千米的巨岩砸來。
因為四周光線昏暗,燕青崖閃避不及,使得金船被硬生生撞飛,翻滾不休,猶如陀螺。
而這巨岩一衝,也將金船上最後幾許靈光打散,金船猛地一震,急速變小,化作一條一尺見方的小船,飛回廖長空衣袖。
船上各派弟子,飛散四方。
仙門修士尚可飛行,而尋常道徒,則紛紛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