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已經閉上了嘴巴,不願再說,橫江也不想多問。
橫江本是信義之人,既然約定好了,隻對川榛白樺二人一人問一個問題,如今怎可言而無信?
橫江將心癮與大魔之事暫且放下,朝川榛說道:“你我仙門中人,講究緣法。恰好我手中這本書,是一本有關符籙的秘籍,不如就問符籙。若道友懂得符籙之道,還請道友將你在符籙一道的心得,告知於我。”
“此時容易。”
川榛微微一笑,道:“符籙一道,雖種類繁多,卻大同小異。不過,大老爺卻獨創了一脈符法,以此符法畫出的符籙,威力大增。此法精要之處,在於畫符之時,兼施咒法,其中包含筆咒、紙咒、墨咒、硯咒、朱砂咒……”
川榛把五種咒法,詳細說出。
橫江則用筆寫在紙上,記了下來。
“時辰已到,就此別過。”
白樺捏出一道法訣,招來一團白雲踩於腳下,再與川榛騰空而起,駕雲懸停在桃林之上。
川榛遠遠的揮手,道:“小郎君,有緣再見!”
雲速迅捷,不一刻間已是飛至了百裏之外。
白樺突然開口,道:“你可知道,小郎君問你符籙之道的那個問題,其中包含了幾層意思?”
川榛愕道:“不就是讓我教他符法精要麼?難道他話中有話?”
白樺點點頭,道:“萬年之前,世間盛行的是蟲書文字。這些年來,蟲書式微,符書大行其道。你我二人,是大老爺門下的童子,平日裏肯定慣用蟲書文字,而用不慣符書文字,他竟問你符籙之道,你不覺得此事有蹊蹺?”
川榛滿不在乎,道:“這有什麼好說的,符書比蟲書簡潔易懂,符書比蟲書威力更大,符書更符合仙道修行,總之符書比蟲書好,我為什麼不學符書?”
白樺道:“是啊,符書若不更佳,你怎會學符書?可你若不懂符書,小郎君又怎能確定符書更佳?”
川榛茫然問道:“那又如何?”
白樺道:“小郎君一旦確定了符書比蟲書更好,他就清清楚楚的明白了,這仙道世間,是一個優勝劣汰,不斷進步的世間。他也知道了,所謂的遠古秘籍,遠古功法,古時高手的神功法訣,未必比得上現今流傳於世的仙門法訣。他更知道了,今人未必就比古人弱。古人不能化解魔功心癮,今人未必就不能化解。”
川榛驚得眼神發癡,喃喃道:“他隨口一問,竟然……竟然還有這麼多條條道道!”
白樺慨然搖頭,道:“他表麵上是問你符籙,實際上,依舊是在問你,假如他要自己另辟蹊徑,想辦法化解心癮,是否有這個可能。”
川榛腦子已是有些轉不過來,問道:“我回答了麼?”
白樺點點頭,道:“你傳他符法精要,就是在回答他。而且是清清楚楚的告訴他,古人不如今人,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一代新法換舊法。既然符書能取代蟲書,他橫江未必不能超過古人,自己想辦法去化解心癮。”
川榛驚得瞠目結舌,終是長歎一聲,道:“這……這……這小郎君,真是聰明得令人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