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到,這仙門弟子竟想得如此長遠。
橫江怒極反笑。
當初在牛角洲觀海樓,那古驍喊打喊殺盛氣淩人的畫麵,以及浪跡天下,遭受仙門弟子欺淩的回憶,一股腦兒湧上橫江心頭。
“沒想到在你眼中,凡人如螻蟻,可以草菅人命,可以隨意斬殺。也罷!我與其留你性命,讓你活在世上害人,還不如一劍殺了,以絕後患。”
橫江眼中殺機四溢,一劍斬下。
那仙門弟子脖子已歪,癱倒在地,生機已絕。
這場麵,嚇得其他幾個仙門弟子臉色煞白,嘴巴緊閉,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就怕橫江突下辣手,將他們也殺了。
此刻暴雨滂沱,誰也沒看到,在不遠處屋頂上,站著兩道半透明的人影。
這二人,正是白樺與川榛。
川榛手裏提著一壺酒,一邊喝酒一邊看戲,嘴裏嘀咕道:“殺呀!殺呀!趕緊都殺了啊!你若不殺了他們,等他們跑去找來幫手,必會追出鎮山集,一路追殺你,後患無窮啊!”
這嘀咕聲很輕微,加之雨聲轟鳴,其他人倒是聽不到。
白樺道:“橫江做事,極有分寸,剛剛隻有兩人,朝那對父子動了手,他才踩斷一人手臂,殺了另外一人。至於其他人,橫江肯定會網開一麵。”
果不其然,橫江已是翻身上馬,朝鎮山集外馳騁,身形消失在了暴雨裏。
川榛搖頭歎道:“這小子殺人之時,連瞳孔都紅了,肯定是心癮已經發作。可他卻忍住了渾身痛苦,忍住了殺人飲血的欲望,保持本心清明,隻殺了一人就策馬而去。這小子對自己都這麼狠,對別人隻怕更狠!”
白樺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橫江走後不久,就有一個仙門修士,腳踏一道金光,從鎮山集裏飛了出來,卻找不到橫江蹤跡,值得停在雨中,四處觀望。
川榛見了此人,便空中現出身形,出現在這仙門修士麵前,問道:“你是不是在追那白發蒼蒼的道途?”
那仙門修士驚疑不定,隻點了點頭。
川榛微微一笑,拋出一張玉符,道:“我在那人身上施展了追蹤法術,這玉符可替你指引方向。”
那仙門修士接過玉符,正要說話,川榛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雨中。
橫江騎馬而行,被顛簸得渾身發軟,終於是坐不穩了,身軀一歪,摔在了草叢裏。
馬兒跑了幾步又轉了回來,停在橫江身邊,低頭去嚼青草,卻不願離去。
橫江躺在地上,四肢僵硬,疲倦至極,隻覺得身軀越來越冷,眼皮越來越重,眼中視線越來越模糊。
橫江竭力睜開眼睛,任憑雨水落入眼眶。他尚未修煉有成,尚未領略到仙道瑰麗多姿,心有萬分不甘,怎願就此死去!
人之將死,萬事皆休,本改其心也哀。
“我若想活,就隻剩這一線生機!”
橫江卻眼神發亮,奮起最後一絲力氣,掙紮著坐了起來,將以前得來的法劍,一柄柄插在周圍。
暴雨不停,雷鳴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