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杜明給橫江安排了一座單獨的小屋作為住所,又陪著橫江領取了衣服被褥等等雜物,還親自陪著橫江走向藏書樓。
“那就是藏書樓。”
杜明遠遠指著藏書樓,又問了一句:“橫江,你真是獨孤信師兄的生死之交?”
橫江微笑點頭。
“藏書樓裏的那幾個書吏,是在去年考舉之時,考了前五十名,這才得到了在藏書樓做書吏的機會。你初來乍到,就在藏書樓裏做了書吏,其他人必定不服。那些書吏,都是隻差一線就能成為道童的不凡之輩,你好自為之。”
杜明眼含審視之色,上下打量著橫江,說道:“獨孤信師兄是我宣明道場千年以來,最為傑出的弟子。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宣明道場門人弟子極多,其中不乏一些對獨孤信師兄心生嫉恨之人,你好自為之。”
“多謝師兄指點。”
橫江神色一正,口稱師兄,拱手致謝。
“你先休息三日,先將我宣明道場的規矩、戒律熟記在心,三日後再去藏書樓就職書吏。”
杜明叮囑了幾句之後,告辭而去。
“杜明師兄將那句‘好自為之’,一共說了兩次,顯然是故意為之,讓我小心行事。我若不把我和獨孤信的關係說出去,那些書吏肯定會排擠我。我若說我是獨孤信的生死之交,那些書吏雖不敢再針對我,可宣明道場裏諸多嫉恨獨孤信之人,隻怕會恨屋及烏,一個個跑來找我的麻煩……”
橫江恍然搖了搖頭,大步走向杜明安排給他的小屋。
宣明山很大,這小屋雖然簡陋,卻也獨門獨戶,周圍上百米皆是樹林。
宣明道場的師門戒律不多,都是些名門正派的教條,諸如,第一條謹守信義,第二條不可濫殺……
至於師門的規矩,也都是些尊師重道,禮儀章程一類,與橫江的處事理念並不相悖。
規矩與戒律寫在一張紙上,加起來也不過數百字。
天黑之前,橫江已把規矩戒律牢記在心,又將自己的小屋打理了一番。
到了吃飯時間,橫江也沒有去外院食堂吃飯。他和獨孤信禦劍飛行之時,各自吃了一個美人果,半月之內無需吃飯喝水。
等到天黑之後,橫江點了燈,關上了門窗,準備將纏在身上的船帆解下來,仔仔細細的研究一番,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橫江開門一看,見是獨孤信,就將其請進屋中。
“藏書樓裏那些書吏,在知道你要去藏書樓做書吏之後,心生不忿,準備在晚飯時間,在食堂裏狠狠的整治整治你。他們沒想到你料敵先機,根本就不打算出門,如今還一直等在食堂裏……”
獨孤信隨口說著,揮手間將一些玉符灑在屋中各個角落,布置成了一道陣法。
“等我?”
橫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倒了一杯茶,與獨孤信對桌而坐。至於藏書樓裏其他的書吏,橫江還真沒將他們放在眼裏。
“這個書簡,你先看看。”獨孤從衣袖當中,掏出一方漆黑的書簡,擺在桌上。
“這是……”
橫江將書簡打開掃了幾眼,書中文字都是蟲書,其中大部分文字都是罕見字,十分難認,加之語句晦澀難懂,微言大義,禁不住皺了皺眉。
獨孤信說道:“這是我當初在大陣當中獨自斷後,得來的一本書簡。這書簡由墨玉雕琢而成,墨玉萬年不損,可這書簡上已有玉斑,至少也是萬年之前的古物。我今夜來找你,就是想讓你替我翻譯書簡裏的文字,報酬就是與你一起分享這個書簡。”
橫江合上書簡,將之推回獨孤信身邊,沉吟道:“此物必定極為珍貴,獨孤兄何必與我分享?你若是把書簡裏的文字打亂,將一個字一個字抄錄下來,再讓我翻譯,也不至於泄露了書中的訊息。”
獨孤信搖了搖頭,將書簡推到橫江身前,說道:“你我生死之交,何必多言?”
“容我仔細觀之……書中寫是煉器之法,記載著如何煉製一件名叫‘眾妙之相’的寶物。不過書中文字罕見,字句十分深奧,以我對蟲書的研究,至少也需數月時間,才能將之初步翻譯出來。”
橫江再度翻開書簡,良久之後,又說道:“《道經》有雲,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其意為玄奇當中的玄奇,就是天地之道、一切奧妙的由來。書中記載的寶物,竟以眾妙二字為名,如果留下此書之人,不是個口出狂言的狂徒,那麼此書記載的寶物,必定是稀世之寶!”
“眾妙!眾妙!此人好大的口氣!好猖狂的念想!”
獨孤信深吸一口氣,烏溜溜的大眼睛睜得圓圓的,盯著橫江手掌書簡,驚歎道:“這人簡直就是一個狂徒!莫非此人以為,單憑這區區一件法寶,就足以將世間奧妙、將修行至理、千般神通、萬種道法,全都包涵了進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