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遠的天際,不知是誰給純淨的夜籠上了一層曼妙的白紗,幽黑幽黑的天空開始有些渾濁,不再是純淨的黑色。如水滴入墨,不聽水聲卻連綿不絕地浸染。
濃濃的夜色在睡夢中被悄悄地稀釋,夜還沉醉在如幻的夢境裏,沒有一絲掙紮和反抗,任由幽黑的身軀被水漸漸衝散。
楚瀟君打了個噴嚏,回過神來,將腳邊的毯子扯過來盡量覆蓋住全身。夏末的天氣雖然還很熱,但是她已經在飄窗上坐了很長時間,清清涼涼的風滲過稀鬆的紗窗吹在身上,漸漸洗去了心頭的悶熱,也給她如雪的肌膚披上寒涼的外衣。
直至涼意彌漫全身,楚瀟君才覺察到自己已經坐了很長時間。她從沒覺得等待天亮是如此漫長的過程,黑夜總是在我們睡著後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就沒了,從不似這般猶猶豫豫,慢慢騰騰。
太陽終於懶洋洋地冒出個頭,楚瀟君從飄窗上下來,光著腳踩在窗前的綠色地毯上,疲倦地伸了個懶腰。眼前的少女不過十六七歲,粉雕玉琢得像個洋娃娃,粉嫩的嘴唇難掩稚氣,倒是一雙漆黑的眸子閃著靈動的光,有幾分嫵媚,又有幾分俏皮。
漆黑的頭發自然散落在肩頭,雖然隨性仍舊富有層次感。光滑的肩上兩根纖細的吊帶綴著微涼的嫩綠色綢質睡衣,露出白天鵝般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絲滑寬鬆的睡衣像嫩綠色的葉子包裹住她開始發育的青澀身材,睡衣胸前和裙邊綴著純白的蕾絲,更加襯托出少女如花苞般的嬌嫩可愛。
女孩手腳利落地洗漱完畢,一頭青絲也用緞帶高高地束起一個馬尾,換上昨天準備好的牛仔背帶裙。看著自己鏡中精神幹練的樣子,她滿意地笑了,一對尖利的小虎牙稱得嬌唇更加柔嫩。
楚瀟君打開臥室的門,見對麵房間的門緊緊閉著,秀氣的墨眉微皺,但還是很禮貌地敲門問道:“哥哥,你起來了嗎?”
敲了幾下門見沒人應,紅紅的嘴唇撅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哥哥,快起床!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呀!”
門緩緩地開了,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像個年紀大的老人不滿被從睡夢中叫醒,嘀嘀咕咕地小聲抱怨著。
一個身材高大的大男孩映入眼簾,男孩身著藍色的棉質睡衣,微黃的頭發有點亂蓬蓬的,雙眼似睜還閉,嘴裏都是白色的泡沫,修長的雙手分別拿著牙缸和牙刷,含混不清地問道:“小祖宗,你起那麼早幹嘛?”
女孩見哥哥已經起床,立刻笑臉盈盈道:“哥哥,早睡早起身體好!”說完轉身跑下樓去,像個歡快的小精靈,還不忘回頭補上一句:“這是媽媽說的!”
男孩也不生氣,寵溺地笑笑回去繼續洗漱。
客廳裏立著一個嶄新的天藍色的行李箱,行李箱裏已經被哥哥和媽媽塞得滿滿的,沙發上放著一個綠色的洗得有些發黃的書包,那是女孩剛上初中的時候哥哥送她的禮物,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背著,盡管洗得舊了也還是很寶貝。這個書包陪著女孩走過了初中三年的春夏秋冬,見證著她的成長和憂傷,她堅信這個書包還會跟著她上高中,上大學,就像哥哥在身邊照顧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