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車,彩鳳輦。
安樂公主並未采取輕車簡從的方式,反而是大張旗鼓,亮出了全副公主儀仗。不過根據柳長安揣測,這些儀仗必然是臨時擺設出來,否則絕對擺脫不了鳳揚琴的耳目。這是安樂公主的計謀,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鳳揚琴。
雖然名義上安樂公主可能是以迎接駙馬的名義出現,但是柳長安心裏有數,能夠站在爭奪至尊的賭台上,與太子成為旗鼓相當的對手,安樂絕對不是一個帆帆之輩。包括在京師裏一些飛揚跋扈的行為,也是她計謀的一部分。大周的皇族有的繼承了先祖的雄才,也有人繼承了那位神龍皇帝的智謀與城府,安樂無疑是屬於後者。
以她這種聰明人,應該猜得出自己和馮素貞的關係,不會依舊是師爺與東主。不知道她怎麼看待這段關係,但是根據柳長安推測,安樂絕對不會對這段關係非常滿意。
根據自己掌握的一些情況看,這是個獨占欲很強的女人,從某種意義上說,她確實很像神龍皇帝,擁有著女帝的很多特質。雖然她和馮素貞都是女人,注定成為不了世俗意義的夫妻,但也不會因此就甘願讓她屬於別人。
即便是她不遷怒於馮,也必然不喜自己。事實上,從之前的安排裏就可以看出來,安樂是毫不介意把自己當炮灰犧牲掉的,即便是為了千金馬骨,也不會排開儀仗來迎接。
惟一的解釋就是鳳揚琴。安樂公主是來硬接這位大周巾幗傳奇,天下強軍的總帥。在外人看來,安樂和鳳揚琴同為女性,她們兩人可能更為接近。但是柳長安心裏明白,到了帝王這一層,性別的加成其實可以忽略不計。
安樂不會因為鳳揚琴是女人就格外厚待,反過來鳳揚琴也不會因為安樂是女人就無條件支持她。大家不過是因為利益訴求一致,所以站在了一條戰線上。
現在飛鳳軍算是入局,而且和太子關係敵對。但是這一切並非不可挽回,兩方頭領必然要探討一番成敗得失,隻有價格合適,飛鳳軍才會真的押上籌碼。
安樂公主需要飛鳳軍。尤其是在飛鳳軍消滅了晉州軍之後,其價值更是直線飆升。但是如何拉攏,以及未來雙方以何等模式相處,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安樂是個雄主,不會甘心做傀儡。再者,一個扶不起的阿鬥,也不是飛鳳軍效忠的目標。她必須表現出自己的帝王之姿,才能讓鳳揚琴支持,這種表現遠比開出的籌碼更重要。
儀仗的展示,就是一部分。她要在氣魄上震懾住鳳揚琴,讓對方明白,自己是大周未來的主宰,而不是她的合作夥伴。一開始輕車簡從,現在大張旗鼓,其實也是一種出人意料,與鳳侯所說的兵貴神速之解,相差無幾。
明盔亮甲的侍衛,手持金瓜斧鉞,在車仗前列成兩排。這些衛士都是朝廷配給公主的體麵,當然,現在已經成了安樂公主的私人。這些精挑細選的衛士,基本來自神策軍。從身體素質到武器裝備,堪稱京城諸軍之冠,看上去確實威武不凡。但是經曆了晉州軍以及飛鳳軍乃至綏州兵之後,柳長安再看這些部隊,就已經沒了感覺。雖然他們的裝備更好一些,看上去也更強壯,但是柳長安敢打賭,即便是和晉州兵交手,他們也遠遠不是對手。金弓玉箭,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