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破愣了一下,似乎沒明白柳長安說什麼,但是隨後又大笑起來。目光看向一旁的鳳羽靈道:“野丫頭,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被管住了。你在鎮北城,就是有名的騙死人不償命,以為你是傻大姐,結果被你一錘砸死的倒黴蛋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在這個男人麵前,你就成了真正的傻大姐,你的心機謀略跟他相比,差了一天一地,乖乖聽他的話,倒是不吃虧。”
“我願意聽他的,吃虧我也高興。”在這種小空間裏,鳳羽靈便放棄了自己的矜持與高傲,主動來到柳長安身邊,拉著他的手。微笑道:“長安的心機雖然多,卻從不對我用,他說的話我可能聽得懂,也可能聽不懂。但是我相信,他不會害我,這就足夠了。”
威風八麵的沙場猛將,如同一頭被馴服的大貓,靠在自己身邊。這種征服感,還是頗讓人舒服的。當然,同樣的情景落在袁不破眼中是何感想,就一言難盡了。是否會認為自家的白菜被豬拱,就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至少從兩人表現上看,這兩人之間頗有些父女情分,鳳羽靈在他麵前,也不會隱藏自己的想法。
“袁叔叔,長安是跟我們一條心的,他的問題肯定是為了我們好,你便說了吧。他若是跟我們藏心眼,便不會問這個問題了。”
袁不破愣了一下,隨後點頭笑道:“野丫頭倒是還和過去一樣,看著呆頭呆腦,結果一句話就戳到了要害。長安別見怪,在宮裏做奴婢的,要是想活久一些又不受人欺負,小心點總是沒錯的。在鎮北城雖然沒有了勾心鬥角,可是這些年養成的習慣,卻不是一時之間可以改過來的,你別多心,我不是懷疑你什麼。”
“袁叔叔客氣了,您說的我能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官場凶險遠勝江湖百倍。您既是羽靈的長輩,便也是我的長輩,在您麵前,晚輩有什麼就說什麼。否則方才那種問題,又怎麼敢問出口?晚輩現在不是不能動,而是不敢動。生怕行差踏錯,贏了一隅輸了全局,那便害了整個飛鳳軍還有鎮北城。唯有從您這得個話,晚輩才好行動。”
“好吧,你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便跟你交個底。我這次過來,確實是‘那位’的意思。”
袁不破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長歎一聲道:“那位也不容易。若是年輕三十歲,隻怕便是一番腥風血雨。可是現在,他終歸是老了。萬歲……這天下誰能不朽?如何可能萬歲?作為一個老人,不過是希望自己的子孫融洽,自己的家業可以興旺。即便是不能讓家業越來越大,起碼也得不出亂子。而且,作人父母的,到了這個歲數,最怕就是兄弟爭產,家務不和,是以便要把事情壓下去。按那位的意思,把罪魁禍首除了便好,事情到此為止,不要再擴大了。”
果然如此!
柳長安從袁不破發話講打時,便有了這個念頭。以他的身份,即便鎮北城真的平安無事,也不會隨便離開,跑到晉州來。唯一的解釋,就是有著命令,讓他不能不來。這道命令應該還附帶保密要求,所以袁不破開始還用其他理由偽裝,想要欺騙自己和鳳羽靈,按他的意思行事。能命令他且能讓他如此保密的人,鳳揚琴可能是一個,再一個便是當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