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衣歎了口氣,“朝廷對於晉州已經快要失控了。這裏被弄成安家的小天下。每個卸任的官員都會被監視,如果可疑,曳落訶就會偽裝成搶劫,去洗劫搜檢官員的行囊。發現問題,就會殺人。這些人本來就是胡人,不服王化,朝廷對他們格外優待。再說戰場上主要靠他們衝鋒陷陣, 對於法紀上的要求就寬鬆,即便知道他們打搶,也睜一眼閉一眼,不曾想他們實際都是奉命行事。時間一長,就沒有官員敢去捋虎須,像是李大人那樣的人,總歸是少數。”
柳長安的手指敲著桌麵,“控鶴監的癱瘓,應該也跟朝廷這種縱容有關。本來就是暗中窺伺的,每檢舉一次,就有人要暴露。結果暴露之後的結局,就是被彈劾的人沒事,相反諜子白白犧牲。長此以往,自然沒人願意做這種送死的差事,朝廷失去耳目,也就是情理中事。”
李白衣點頭道:“就是如此。一邊是付出得不到回報,一邊是金銀美女,日久天長,自然都反了。即便一些人不是跟安定邦沆瀣一氣,也不敢犧牲自己身家性命去做這種無用之事。再說安定邦在朝裏又有了靠山,太子幾次力保安定邦,所有試圖彈劾他的奏章,結果都是無疾而終。這次李老爺的事能不能撬動他,其實也在兩可。”
柳長安一笑,“王法撬不動,就幹脆自己動手好了。”
馮素貞問道:“什麼意思?”
“先把安世傑殺了。安家人以後抓到就砍死,不給他翻身的機會,死了安世傑,也算是下一道戰表,讓他們知道,朝廷這回不是做樣子。”
馮素貞道:“你這是用私刑。”
“我這是履行承諾。我答應那些礦工匠人,把抓他們來這裏勞動的人,丟給他們處置。張天化是一個,安世傑也是一個。你不希望我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吧?至少對敵人以外的人,總是要講點誠信才好不是麼?”
馮素貞道:“安世傑可不是張天化可比,你殺了他,後患無窮,搞不好我們有理的官司,也變成無理。這麼多礦工匠人,不可能保守機密的。安定邦隻要想查,一定可以查到。”
“查到就查到了,屍骨無存,他能怎麼樣。我會讓人盯著,保證把屍體和衣物扔到火爐裏融掉,連點渣滓都不會剩下。光靠嘴說有用麼?最後還不是看誰的根基硬。比靠山,我從來沒輸過。”
柳長安展顏一笑,“再說,在安定邦發難以前,把他也幹了就是。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我送他全家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