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良當然在沒有牌可打,如果此時他還有什麼後招,那就不是陳家少一代的頭馬,而是足以開府一州,乃至動搖天下的大才。顯然,陳誌良的水平還沒到那個地步,更重要的是,他手上掌握的資源,也遠遠沒有那麼多,是以當他試圖焚燒陳家內宅,搞同歸於盡的戰術失敗之後,就已經是黔驢技窮,隻有乖乖束手就擒一條路。
畢竟莊夢蝶、鳳羽靈、李白衣三人中任意一人,都有碾壓他們的實力,抵抗沒有任何意義。在這種大高手麵前,就算想自盡都非易事,能不能死的成,還要看對方的意思。
看上去抓捕得容易,但是眾人心裏都在後怕。如果不是有柳長安在,這件事的後果很難說。陳起望的死隻會是開始不是結束,隨意借用個邪祟殺人或是栽贓給安家的方式,都能導致四大家接二連三的死人近而鳩占鵲巢,最終實現四大家的整體換血,管理層的轉移。即使在行動中途出現紕漏,可以讓他們發現真凶,但是以這些人的狠勁,四大家付出的代價,隻怕一樣非常可觀。
別的不說,就隻說今天的抓捕。如果不是柳長安安排的足夠周密,真讓陳誌良在內宅縱火成功,陳家的內眷不知要死傷多少。到時就是個同歸於盡的雙輸局麵,誰也不願意看到。
再者說來,抓住這兩人其實隻是開始,挖出他們身後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一點。張天化朝黃成虎看了一眼,點頭道:“老黃,我原本以為你腦子不好用,把侄女嫁給人做小,還寧願倒貼嫁妝馬場,現在看來,卻是你的眼光比我好得多,這筆生意做得值。你幫我問一下,柳公子是否還願意再多納一房妾室。”
黃成虎搖頭道:“算了吧,你這點算計少在我麵前用,你把柳公子得罪的不輕,既怕他借著查內奸敲打你,更怕他不用心幫你查奸細,不知道哪天就被身邊人摘去首級。所以想要送個女人過去緩解關係。你放心吧,柳師爺的心眼沒這麼小,更不會因為你的臭脾氣就真的看你去死。隻要你自己腦筋清楚,知道該站在哪一邊就包你沒事,如果你腦子不清楚,聯姻也沒用。老夥計,四大家的家主隻剩下咱們兩個,今後是得好好想想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再言語,心中都明白,四大家一下死了兩個家主,未來肯定會帶來一係列影響。而且眼下外部既有強大壓力,更有一場可能導致晉州權力格局發生變革的大事件發生。四大家的鐵打江山現在看來已經不似想象中那般牢固,作為家主,自然要想得更深遠也更長久,考慮全麵布局如何行動。往日的一些選擇現在看來未必正確,過去的盟友現在或許就要成為敵人,何去何從要通盤考量。
陳大妹猛地衝過來,一記耳光朝陳誌良臉上丟去。她雖然長相甜美,卻是習武之人,這一擊分量非小,陳誌良的臉一下子腫起來,順著嘴角流血。陳大妹怒道:
“陳誌良!爹對你天高地厚,你居然殺了他老人家!你還有沒有人心!你的娘子也在內宅,如果真的起火,她怎麼辦?”
陳誌良冷眼看著她,目光裏並沒有恐懼或悔恨的意思,情緒反倒比剛才更加沉穩。“這就是女人不能做家主的原因了。在你們眼裏隻有人情,而沒有成敗。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眼下晉州隨時可能發生兵災,你們卻還在這裏為兒女情長牽腸掛肚,陳家交到你們手上,又能有什麼好下場!我殺伯父不光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整個家族!他曾經是個成功的商人,也是合格的家主。如果那時候他要我交出一切,我二話不說,立刻就會按他說的做。可是現在不是這樣!他已經老糊塗了,早就沒資格當家主,放著安家這棵大樹不抱,非要和朝廷攪在一起,甚至願意做賠本生意,這種人還有什麼前途?因為十一姨娘懷了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就要拿走我的一切。如果十一姨娘生個女兒出來怎麼辦?就算她真的生出兒子,也不過是個小娃娃,怎麼管理這麼一份家業?當今天下已經不是當初,四大家還按原來的方式做生意必死無疑!我這麼做就是為了救自己的家族,給全家父老留一條活路,奪一口飯吃,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