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安也知,對四大家而言,他們發財的機會,怕是又要到了。自來兵凶戰危,一場戰爭對於民生往往是毀滅性打擊。可是對於商人來說,大戰又往往意味著巨大商機。
這次白衣賊造反,晉州震動,幾個縣城並相連的土地化為戰場,大量的人群或離開或死去。在白衣軍的屠刀以及戰火中,又有大批人被殺戮。如今戰事雖然結束,但是商品空缺、土地空缺等問題不會結束,正是四大家發財的日子。
白衣軍起於貧苦,最恨富人。又加上要拷掠軍資,所以每破一地,對於士紳階層都采取毀滅態度。男殺女間,財產充公。那些金銀珠寶還來不及轉化為戰爭資源,就成了官軍的戰利品。而那些大戶名下的田地,就是四大家的目標。
晉州土地貧瘠,是以這裏的富豪的土地擁有量,比起腹裏或江南地區要多出若幹倍。容易形成土地高度集中在少數大戶巨紳手裏的局麵,非如此也不足以維持一個大家族超然的地位。
大周對於這種巨紳所采取的抑製手段,就是對土地的稅收實行累進稅製。在柳長安看來,大周的開國神皇帝說不定也是個穿越者,否則很難想象她居然能想出這麼個手段。土地擁有越多的人,交的稅率就越高。除非你是皇族勳貴,否則土地擁有到一定規模後,納稅甚至已經超過地麵出產,大部分人那個時候就會選擇放棄土地,朝廷也就不必擔心出現難以控製的大地主。
可是四大家之前在賑濟中,數次出糧換取官身功名,眼下家裏有著大批的監生。這些監生的身份,都可以享受大周優免。靠著這龐大的優免基數,再加上清丈土地時搞些手腳,四大家就可以放心大膽地侵吞田土。
所以這場兵火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場不折不扣的悲劇,但是對四大家來說,卻未必不是好事。不少逃難到平遙的外地士紳地主,在攻城期間也神秘消失,想來也多半是四大家的手筆。
並不能因為他們目前和自己站在一條戰線,就把他們當成綿羊。這幫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吃人的老虎。稍不留神,就會被他們吞到肚子裏,連骨頭都不剩。柳長安如是提醒著自己,也提醒著馮素貞。
此時已是夜晚,慶賀酒席結束。兩人作為此次大捷的功臣,在酒席間都沒少喝,頭有些暈,血液流動加速,人的精神也格外亢奮。望著眼前那美如天仙的馮素貞,柳長安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此等功法若是用在她身上,不知是何等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