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霸的言語就像是詛咒,終於得到了印證。就在屈世公努力維護秩序,以鐵腕手段斬殺了近百名白衣軍士兵,並將他們的人頭標杆示眾之後,真正的逃跑狂潮席卷了這座軍營。
不同於之前的小打小鬧,或是零散著騙些糧草離開。這次白衣軍幹脆是大張旗鼓地行動,先是在軍營裏放火,在部隊組織救火的時候,趁機去糧倉搶糧,隨後向遠方逃竄。由於寨牆還沒修起來,他們還是可以有許多通路離開,有些人即使被巡邏隊擋住,也會毫不猶豫地舉起武器衝過去。
守衛者與逃跑方展開了廝打,隨後一些遵守秩序的部隊,也被卷了進來。整個隊伍都是由無數小團體組合而成,這些團體之間或有恩或有仇,存在著無數利益糾葛。對他們而言,道理本就是不怎麼重要的東西。畢竟真正遵守秩序,畏懼規則的人,是不會加入反賊組織,向朝廷白刃相向的。
整個白衣教,就是由一群走投無路,不惜以命搏命的冒險者組成。利益的重要性遠高於道義,在這個時候,他們考慮的不是誰有理或是誰沒理,而是簡單的站隊。誰是自己的兄弟,自己就要支持誰,誰是自己的仇人,自己要趁機解決他。
一路上的宿怨,或是平時累積的小矛盾,此時都化為了生死相搏的理由。白刃相向,鋒刃相加。寂靜的夜晚被喊殺聲撕裂時,王賽金第一印象還以為是官兵出城偷營。
門外警戒的女兵送來消息,“白衣軍內訌!炸營了。先是逃跑的不讓跑,兩下開打,然後各自來人越來越多,晚上又不得目力,誰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跑了。打的很厲害,還有人放火。整個營盤裏,除了咱們這邊,都很亂。一些白衣教的人向咱們這邊過來……”
“堵住他們,誰也不許進!”柳長安厲聲命令道:“所有人披掛,隨時上馬。把弓弩擺開,誰敢向這裏衝,就直管殺!”
這支軍隊的實際控製者還是莊夢蝶,柳長安威信是有的,尤其是現在女當家還赤著身子倒在柳長安懷裏,這種情景下男人發布命令的權威度更大。可是女兵還是看向莊夢蝶,後者急道:“看我做什麼,還不快去!”
王賽金已經一下跳起來,“我去穿盔甲,準備殺個痛快!”
柳長安在她身後一拍,“殺你個鬼了。這是他們自己人內訌,隨便怎麼殺,我們都不要管,守好門戶,看他們鬼打鬼!”
夜色之中殺聲震天,而在遠方,一支騎隊也正以極高的速度,向著平遙方向奔來。蹄鐵踏碎山河,在夜色之中,聲若滾雷。而在整個隊伍前鋒部位的戰馬脖頸上,掛著一顆又一顆人頭,組成了最為血腥詭異的裝飾。這些頭顱的主人,不久之前都曾身著白衣手持兵器,向平遙殺來,如今卻變成了屍體。隊伍正中,一個高大偉岸的男子聽了手下的回報之後冷笑道:“看來我們的朋友遇到麻煩了,作為最為好客的西戎好漢,應該幫助他才對。通知兒郎們,加快速度,給我們的朋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