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說?自然是有人在糧食裏夾帶了硫磺等引火物,又用了引線,他隻要點燃引線,引發引火物,就能把糧倉燒著。這種手法自內而外,隻要點燃藥線時不讓人發覺,那麼一燒起來就很難撲救。再用上硫磺魚油一類的物事,就更不容易撲救。”
南宮燃在放火上有著絕對的權威,他一說話,所有人就都點頭相信,隨即看他的目光就越發充滿了懷疑。他怒道:“你們看老子做什麼!老子對聖教忠心耿耿,就算是教主他老人家,也要叫一聲南宮老弟,我幾時做過有背聖教之事?再說我和你們一起開會,又怎麼會來這裏放火?依我看能做這事的,必是跟運糧隊有關,應該把所有運糧兵抓起來審問!”
屈世公道:“大家不要亂懷疑!都是一教手足,行事自有神靈在天監看,誰若是起了二心,天地不容。我們彼此之間,就不要胡亂懷疑。當務之急,是查清糧食到底損失多少,從後方還能運來多少,糧倉今後該如何防火。南宮兄,這就要有勞你了。”
“這是自然。老夫就幹脆不眠不休守在這,看看還有誰能放火燒糧!”
南宮燃正說著話,忽然又一名軍官跑過來道:“屈軍師,大事不好。傷兵營那裏,死了幾百個弟兄。”
“受傷陣亡再所難免,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屈世公涵養功夫再好,接連發生變故,也難免情緒失控,語氣嚴厲起來。那名軍官心知不妙,但還是硬著頭皮道:
“回軍師的話,那些人傷的不是太重,他們也不是傷勢發作而死。而是……喝了符水以後,七竅流血而亡。大家都說是天譴……”
“什麼天譴,分明是中毒!”屈世公不用檢查,隻聽症狀描述就知道發生了什麼,臉色一寒,“把所有的符師集中起來查問,到底是誰的符水鬧出來的事,審問不清,就不要放他們回營。其他人跟我來,我們回帳篷去。”
好在官兵並沒有趁這個時間發動進攻,營盤雖然淩亂,但還不至於崩潰。隻是經曆這一連番變故,一幹長老人既狼狽,臉色也極是難看。這群人的武藝之高,本是當世武林中少見好手,縱橫江湖少有人及。即便是於大局上,起義經常遭遇失敗,但是在個體上,一身修為強橫,絕非官差所能企及。想要全身而退,絲毫不覺為難。官府想要對付他們,基本辦不到,反倒經常被他們搞得灰頭土臉,像今天晚上這樣狼狽不堪,還是近年來第一遭。
幾個人垂頭喪氣一言不發,帳篷裏的氣氛低沉以極。屈世公冷聲道:“狐語術、放火、下毒。做事環環相扣,不留痕跡,這麼厲害的角色,除了我們的公主殿下,還有誰麼?公主看來並沒有死在平遙,相反就在軍營裏,不知躲在什麼地方,正看著我們發笑呢。大家打起精神來,別讓個小丫頭看了笑話。當初她的謀略還是跟我學的,現在倒要看看,弟子到底超過了師父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