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問的問題,從某種程度上,其實也是這些人想要問,而因為各種原因沒問出口的。這些人都經曆過無數次生死經曆,自然不會是那種一說投降,就馬上投奔過去的蠢材。西戎人也好,未來的王侯之位也罷,都隻能算是空頭支票。不會就因為這些,就把隊伍盲目拉上去填坑。如果是讓他們上去擔任衝鋒隊,與官軍做正麵衝突,大多數頭目心裏,多少還是會有所猶豫。
所有人的心理,其實都差不多。想著要得功勞揀便宜,沒人想要打硬仗,損失實力。因此沒人打斷他們之間的對話,隻聽著兩人接下來對話的內容。
柳長安道:“道長問的話很好,怎麼說呢?貴軍的成色我沒看到,不好下定語。如果說草原騎兵與西戎人對比,我倒是覺得還是西戎更厲害一些。畢竟他們有十萬,我這邊隻有千把人。”
“柳公子倒是很坦誠,貧道佩服。”
“我的話還沒說完。西戎人確實比草原騎兵厲害,可是和大周比起來,卻差多了。突利單於號稱能聚集十萬大軍,這大概是他手上兵力的極限,而不是能投入的兵力。他如果把所有人都派到晉州,自己的地盤,就有可能被其他部落吞掉。所以其能派來的騎兵,絕對不會有十萬之數。而我大周可以動用的兵力,卻遠不止十萬。以晉州為例,整個晉州的大軍共有四軍,十二萬以上。如果加上州郡兵,還有地方上臨時的民壯,二十萬兵力立等可久。而在晉州鄰地,青州隨時可以出兵五萬以上進入晉州作戰,再加上後續兵力,十萬以上的兵力,隨時可以動員。隻要需要,後續的兵力,還可以源源不斷。大周承平日久,兵馬不似國初那般能戰。但也正因為承平日久,讓大周積累了足夠的財富和物資,這些財富和物資投入到戰場上,足夠砸死十個西戎!”
柳長安的聲音略響了一些,“白衣教是做慣造反生意的,造反,失敗,殺頭,逃命。你們早已經習慣了對吧?你們是高手麼,武藝高強,就算失敗也可以逃的掉,所以什麼都不在乎是吧?可是普通人呢?你們每次造反,會害死多少普通人算過麼?就以平遙軍而論,這些人彼此之間,或是親屬,或是朋友,最差的也是熟人。死掉的人,在你們看來,隻能算做數字,對於當事人而言,死掉的則是他們的親人朋友。看著昨天飲酒放歌者,今天就成了屍體,誰的心裏又會好受。我承認,你們白衣教化了一張很好看的大餅給人看,可是這張餅幾時能吃到?你能給個日期麼?我不畫餅,隻砸鍋。”
“安定邦不會容忍你們的軍隊坐大,如果我估計不錯,大批經製官兵已經動員起來,準備開赴戰場平叛。你們的西戎朋友,還在等待最佳時機投入戰場,至於幾時動兵,連你也說不清。之所以你們會開出這麼優惠的價碼,就因為你們需要人送死,需要人為了你們的大業流血犧牲,我說的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