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能這麼傷害自己啊,我會心痛。”
“真的……真的會心痛?會有男人為我心痛?”王賽金歡喜地握住柳長安的手,“如果柳郎會為我心痛,我再傷重一點也沒關係啊。其實打仗哪有不受傷的,刀傷槍傷都沒關係,燙幾下也沒什麼的。”
“那也不行。來,張嘴,我喂你肉吃。”
柳長安將一塊鹿肉放在嘴裏,口口相渡,喂入王賽金口內,後者隻覺得這鹿肉是自己人生中吃過最美味的食物,細細咀嚼卻舍不得吞咽,等到吃下去時,早已是淚流滿麵。
“公子……當初看李知縣和大姐恩愛,也是大姐對他千依百順,他一般都冷著個臉,指手畫腳,要大姐做這做那的。可是男人都是這樣,我們也不覺得不對。但是現在跟柳郎一比,我倒是覺得,李知縣絕對不如柳公子……我就算什麼都不如大姐,可是在相公上,就要勝過她一籌。其實我第一次看到柳郎逗思嚴那個小壞蛋時,就想如果那是我們的兒子多好。柳郎逗著兒子,我在一旁伺候柳郎,然後給郎君燒飯煮茶,伺候你,看著你讀書寫字照看孩子,女人一輩子,那便是最好的收場了。本以為沒指望,隻是心裏想想,沒想到老天對我這麼好,柳郎能看上我這樣的男人婆……”
“別說傻話,你一點也不差勁啊。和莊頭領比,你們屬於各有勝場,不要總把自己看的那麼差勁啊。”
王賽金點點頭,忽然看看柳長安身下,小聲道:“這幫人真沒用,就讓柳郎打地鋪,連點稻草都不拿過來。”
“大家都是打地鋪啊,都一樣的。”
“不一樣,柳郎是讀書人,怎麼能和她們比。我們都是粗魯人,上陣殺人的,睡在哪裏都沒關係。柳郎是讀書人,怎麼能和我們一樣?幸虧我早有準備,帶了這個。”
說話間,王賽金打開了隨身帶的包裹,裏麵卻是一條雪白的床單。她興奮地指著床單說道:“這還是當初從一個財主家奪來的,一直沒上過身,柳郎將就一下。”
她的大眼睛裏,閃爍著某種光芒,印證著她在期待著些什麼。柳長安遲疑了一下,思考著說道:“賽金,我說過,希望給你個儀式,就像李縣令和莊頭領一樣……”
“那又怎麼樣呢?以前爹就說過,講一堆道理,不如盤子裏一塊肉來的實際。男人女人,講那麼多山盟海誓,最後還是要在一張床上生孩子。我們這些人過的就是有今日無明天的日子,很多姐妹前一天在一起說笑打鬧,轉過天來打一場仗,她們就再也見不到了。刀槍無眼,誰也不是不死之身。在戰場上武功高低也沒什麼用處,伯父和我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還不是最終都戰死沙場。或許不等到我們成親,我就死了。我不怕死,但是我不想帶著遺憾去死。抱我……讓我做一個真正的女人,哪怕隻有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