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夏日天氣漸熱,兩人睡在一張床上,難免肢體接觸諸多不便,偶爾吃些悶虧都是尋常事。現在他終於有了妻子,可以抒發火性,不至於真的哪天把持不住對自己下手是件好事,可是隨又想到,他既有妻室,必要與妻室同房,自己每天晚上就要自己睡,竟是心內莫名的酸楚。
再想著柳長安今晚必是與唐水萬般恩愛,你儂我儂,複又想起死去的李兆亭,馮素珍將頭埋在枕上低聲嗚咽,於唐水、張青等人生出無比恨意。想著若是此時還在赴任途中,自己與柳長安每晚同寢,固然千方百計防範遭其暗算,但睡的卻是格外香甜,如今這種日子一去不返,自己助其成親這個安排似乎是大錯特錯了。
同樣的夜晚,斷腸人卻不止一個。
京城,安樂公主府內,燕兒心疼的看著梨花帶雨的小姐,小聲安慰道:“小姐你別哭了,如果被人聽到,說不定會牽連相公的。千歲是個女人,又不是男人,你這不算對不起相公。”
楊柳搖頭道:“男人女人有什麼區別……我怎麼知道,她一個女人,居然會對女人……我對不起相公,我怕,我怕她知道我和安樂千歲的事情後就不要我了。”
“小姐啊,其實安樂千歲也不是壞人啊,要不是有她在,太子那關還不知道怎麼過。堂堂太子啊,天天到天然居來給你送詩,還說什麼要給我平等,要給我權力什麼的,簡直嚇死人了。如果不是進了公主府,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
“話雖如此,可是我終究不是娜妲那等胡女,跟安樂千歲做那假鳳虛凰的事可以甘之如飴,我一想到每天侍奉她,就覺得惡心。也覺得對不住相公……我總覺得我犯了個大錯,如果當日我不怕辛苦,跟著相公去赴任就好了,這樣不管他邂逅什麼樣的女子,都有我這在,不會隨便放進來。再者,也不用留在京裏,必須侍奉安樂千歲。”
兩個女子抱頭痛哭成一團,而在安樂臥室內,娜妲則麵帶笑容地看著安樂公主這位帝國貴女笑道:“千歲,娜妲的表現比楊柳是不是好多了?我覺得,千歲有了我,就不需要她了。”
安樂公主媚眼如絲地看著娜妲,“小胡女,少跟我耍心計。我知道楊柳不喜歡跟我做這事,可是啊,我就是愛看她那不情不願還必須得侍奉我的模樣。你們兩個各有所長,不分高下。我哪個也不舍,柳長安奪了我的駙馬,我就要奪他妻妾,這才公平!”
娜妲一愣,“千歲,相公他不喜歡翰林風的。”
安樂一搖頭,“你懂什麼?駙馬那等人跟他在一起……早晚不喜歡也會喜歡,你不明白的。”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幾聲敲門聲,能入內室者,自然是安樂的親信,隨著一聲進來,貼身女官悄然而入,來到安樂耳邊小聲嘀咕著什麼。由於娜妲極得安樂寵信,並不需要回避,她的耳目受過訓練,遠比普通人靈光,即使刻意壓低聲音,也瞞不過她。隻聽隱約中傳來“平原……民變……造反”這樣的字眼,心內莫名一緊,柳郎去的,豈不就是平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