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夫妻被飛龍傷的很重,加上眼下藥材比較緊張,雖然張青施以救治性命無礙,但是身體一時半會好不起來。這個時候除了需要靜養和休息,另外一個要點,就是要保持心情愉悅。如果長期處於悲傷情緒中,顯然對身體的恢複不利。而唐水的問題,則是影響他們情緒的一個極端不利因素。
即使衙門裏下了嚴令,對那天晚上的事要求不造謠傳謠一切以官方口徑為準,但是一些流言蜚語還是在民間傳播開來。比如唐水被救出來時,身上穿的是柳長安的袍子,地上是她被撕爛的衣服,而賈武的屍體也是沒穿衣服的。如此種種,自然讓人產生出她已經遭到侵犯的判斷。
再者同時被擄的女性基本無一幸免,其中雖然大部分經過心理疏導,已經逐漸可以走出陰霾,被自家家人領回去過活,可終究還是有一些人始終走不出心理陰影,選擇了自盡或是想要出家,還有幾個破罐破摔的準備賣進清樓裏,給家裏換點口糧。
這些人的家屬處於遷怒以及自家女眷受害別人家女人就不能好的心態,於唐水的事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女捕快、潑皮,定婚而未成親的丈夫,外加上柳長安的袍子等若幹信息雜糅一處,就給了這個謠言充分的新聞點,其擴散的速度比瘟疫病毒隻快不慢。
輿論是可以殺人的,尤其是未出閣的女子,被這種輿論壓垮乃至自殺都有可能。好在唐水表現的還不錯,依舊是假小子一樣說說笑笑,辦公事沒有受到影響,如果有人議論她被她聽見就會罵回去,吵起來就可能對打。但是唐英夫妻對這些傳聞,顯然不會像女兒那麼淡然處之,乃至唐水本人究竟真的是不在意,還是努力裝出堅強模樣,現在也沒人說的好。唯一的辦法,就是一俊壓百醜,找個人娶了她,一場喜事既可以平息輿論,又可以讓唐英夫婦心情變得舒暢,從某種意義上說,也可以算做衝喜,而衝喜的目標就是柳長安。
這個人選是唐水自己選的,其實現在她的情形在縣裏也比較特殊。即使張青給她出來做保,在輿論麵前,也沒幾個男人願意背這個名聲。即使做小,也有很多人不願意,而願意的要麼是鰥夫,要麼是老醜光棍,相貌財勢如柳長安者自是再沒一個。
雖然為了避嫌,在女捕快人選上,盡量避開衙門中人親眷,柳長安身為師爺,如果妾室做了女捕,很容易滋生情弊。但好在眼下是個人治社會而非法治,所謂的規章製度,在官位權柄麵前就談不到,馮素珍做了主,其他人就說不出閑話,這當然也算是特事特辦,如果有人想要參考此例也這麼做,就得看與縣令是否有同床而眠的交情。
眼下城裏的物資還是實行配給製,而且大多數人的配給,連溫飽的水平都不到,柳長安的婚禮在這種環境裏,便不能大肆鋪張,可是如果從相對層麵看,這一餐的奢靡程度,反倒是比太平年月開幾十桌流水席更為難得。四大家都派了管家或是子侄輩來道賀,阿史那永忠親自到場賀喜,這便是天大麵子,畢竟尋常捕快就是做正房,也不會有這種級別的貴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