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捕頭不必多禮,這麼說話就好。”
柳長安與雄霓走進來,見房間裏除了床以外,就沒有什麼像樣的家具,房間裏空蕩蕩地,充分符合家徒四壁的標準。一個四十幾歲的婦人慌亂地跑出來給柳長安見禮,“柳師爺……您看看,家裏實在是太窮了,拿不出什麼東西招待您。就是有幾棵核桃樹,我給您摘些核桃來吃。”
“唐夫人不用忙了,我們來是來看望唐捕頭,不是來打擾的。”柳長安又朝床上的男子施個禮,“在下柳長安,是咱們這裏新來的師爺。久仰唐捕頭大名,特來拜見。”
大漢打量了幾眼柳長安,一雙環眼裏依舊精光四射,可想而知,在他未受傷時,亦是何等精壯強悍的男兒。
“柳師爺……你的名字我已經聽人說過了,聽說令尊是禦史?咱們這小地方,沒人見過言官老爺什麼樣子,但是聽說很厲害,那想必柳公子家傳本事,也肯定很了得。昨天縣裏有人去鬧事,估計也撞上了鐵板吧?其實他們找我時,我就說過,不要去鬧。衙門有衙門的規矩,做捕快的不守規矩,那是要出大問題的,結果怎麼樣?不聽話,就是這個下場。再說,衙門裏也沒忘我們這些傷號,還按月發給錢糧,有這份恩賜,人就該知足。隻可惜,他們太不知足,總是想要的更多,這樣下去,最後隻能是自己倒黴。”
“唐捕頭高見,如果大家都能像捕頭這麼想,這天下也就太平了。唐捕頭,你的傷?”
唐英搖搖頭,“刀傷是小事,總不過靠時間慢慢養,但是真正的重傷,沒辦法治,無非就是拖延時間而已。與賊匪撕殺時,被鐵椎打中了腰,這輩子算是廢了。吃這碗飯,早晚都是有這麼一天,隻要我穿一天公服,就不能看著盜賊在縣裏橫衝直撞。再說,他們殺進來的地方,是奔著我家來的,如果不攔住他們,唐水和她娘又該怎麼辦。我這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受傷心甘情願。”
“唐捕頭高風亮節,我更是佩服。不管您因何而戰,總是與盜賊交戰中受傷,衙門不會不管。我送來些豬肉大米還有雞蛋,除此以外,也有些銀兩,先給唐捕頭治傷。需要請醫用藥隻管開口,縣裏會全力幫助。臨來時太爺有交代,不能讓真正為縣裏出力的公人流血又流淚,隻要縣太爺在這個位子上一天,就不會讓你們白白犧牲。”
唐英的臉漲的通紅,憋了好一陣,掙紮著要坐起身來,“這……這怎麼好意思?咱們是窮縣,哪裏花的起那麼多錢。怕不是最後要縣太爺自己掏腰包看我的傷,這我萬不敢受。孩他娘,快給我預備軟床,我要到衙門裏,當麵拜謝縣太爺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