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時兩人情重之時,這些事倒不是什麼問題,可是現在回想,卻令她心內暗驚。過生活終究不是隻有詩情畫意,柴米油鹽是無法回避的問題。到時候自己兩人誰都不想下廚房,如果是露宿在這種小店,豈不是連吃飯都成問題?
這些事一想起來,就如同給心頭珍藏的美好畫卷上落了幾點墨汁,讓整幅畫變的不夠完美,其心有所感,臉色自然就不好看。等柳長安問起,她隻好胡亂敷衍幾句,低頭吃粥。
由於昨天晚上就沒怎麼吃東西,到現在確實餓的很,雖然是粗米粥,喝著也格外香甜。她邊喝粥邊又想到:如果是李郎為自己做的粥,現在看著自己喝下去,在旁含笑而立,那豈不就是自己最為期待的夫妻舉案齊眉的情景?
隨即一抬頭,就看到柳長安在那裏看著他,其英俊麵容恍惚間竟似變成李亭軒。她連忙眨眨眼睛,低下頭再要不敢往柳長安那裏看,隻在心裏想著:自己一定是糊塗了,怎麼能亂想到這一層。
心神散亂之下,一連喝了兩碗粥,才有所覺,問道:“柳兄,你……怎麼不喝?”
“我吃了點帶的幹糧,也不餓。反正中午有縣裏預備的酒席吃,早餐少吃點不要緊。你身上還有傷,不適合吃發性的東西,多吃點米粥好,中午的酒肉,我和雄霓就能對付。”
正說話間,忽然一陣鎖鏈聲響起,隨即就響起洪亮的吆喝聲,“是誰自稱狀元?出來見麵!”緊接著就是張三哥的聲音傳來,“狀元公,請你出來給小人打個保,幾位官爺就是不信小人的話,非說小人欺騙官府,您可要給小人做主啊。”
店主人天不亮就進城去報官,這是柳長安知道的,但是眼下看來,這位報官人的處境並不好。兩個相貌凶惡的捕快,以鎖鏈鎖著張三哥,拖拽動作毫不留情,脖子上的皮肉,已經破了一大塊。
在捕快身後,跟著一個四十幾歲的男子,看上去文質彬彬,似乎是個書生。見到馮素珍一行人出來,他上前一禮道:“在下是錢縣尊的刑名朋友烏明生。不知哪位朋友,自稱是狀元公?”
馮素珍由於上了藥,一晚休養,傷勢好了七成有餘,此時走出來依舊是瀟灑不凡的做派,將一枚私章向烏明生眼前一遞,“烏師爺是吧?這個東西你總該認識,做不了假的。要是不信,可以驗一下花押。”
“言重,言重了。隻是狀元公出朝,實在是非同小可,這些日子,已經出了幾夥棍騙,冒充狀元公的名義間拐婦女,訛詐財物,著實於狀元公名聲有關礙。小人這也是為了狀元公著想,小心總沒有大錯。”
接過私章驗看良久,烏明生還了東西,朝兩個公人使了個眼色,“你們別愣著,隨我拜見狀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