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資格和左大郎在一個房間的,都是左家的小頭目,其家財眷屬,都在左家寨。這次攻擊雄家寨為求全功,左家寨幾乎傾巢而出,留守的隻有少數老弱婦人,根本沒有戰鬥力。如果雄家寨全力一擊,即使自己未來能奪回村莊,那些財富和女人,也多半都要失去。
左大郎也知,左家寨關係全家根基,即使自己不下令,下麵的人也會下令回去。他略一思忖,點頭道:“傳我命令,立刻集合人手,所有的傷員,都留在這,等我們解決了雄家人,再來接他們。從二郎開始,一個不帶,所有人輕裝前進,以最快速度回家。娘的,雄家人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我們就讓他看看,咱們左家人能在這片地方待住,不是浪得虛名!”
雄家偷襲老家的事,很快在隊伍裏傳開,事關家屬或是家財,沒人可以置身事外,左家人行動的速度,比起平時快了幾倍。左大郎又留下了兩個族人,看守這些窯廠的苦力,“這些窮鬼速度太慢,再說他們不是咱們的人,和咱不是一條心,在路上找到機會就會跑。帶著他們還不如把他們留下,你們兩個看著這些苦力,讓他們伺候傷號,剩下人跟我來,不顧一切,去救老家!”
人們呐喊著衝出村子,返回來時的路,暴雨之中,人很快就消失不見。留守的兩名左姓族人互相對視一眼,目光裏滿是驚恐與疑惑。雖然這幾年左家走的順,但是今晚上這仗輸的實在窩囊,他們也沒有把握,到底大哥這次回援,又能否順利。
當他們心情不好時,連帶看那些苦力就不順眼,一人掄起刀背砍著身邊的幾個苦力道:“你們這些倒黴鬼!還在這裏愣著幹什麼,還不去幹活?那些傷號,都是我們左家的好漢,誰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拿命來填!”
苦力們已經習慣了沉默,轉身離著兩人越遠越好。雖然他們不喜歡交談,卻不代表他們聽力有問題。左家被襲擊的事,他們實際也有耳聞,幾名苦力互相交換著眼色,長期暗無天日的勞作,以及內部告密製度,對於勞工們的信任度是巨大影響。但總有些人膽子大些,敢於相信同伴,在左家監視範圍之外,始終有些小團體在活動。
兩名左氏族人,依舊沉浸在對家宅的擔憂,以及戰場勝負的預測上,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名負責照顧左二郎的苦力,悄悄來到這位左家二爺麵前,渾濁的目光裏,露出一絲凶狠與仇恨交織的光芒。手上的單刀,本來是今晚發下來,讓他們與雄家撕殺所用,但現在白刃指向,已經更換了目標。
一刀……一刀,接著又是一刀。第一刀下去,鮮血便噴出來,濺了這名苦力一臉。這位原本行商出身,卻被左二郎抓進苦窯裏勞動的小商人,是出名的無膽,連殺雞都不大敢。但是現在,血噴到臉上,非但沒有讓他恐懼,反倒是讓他變的更為瘋狂,刀掄的越來越快,揮的越來越有力,鮮血噴灑在他臉上、身上以及牆壁上,左二郎已經被砍的血肉模糊,但是這名苦力依舊像瘋了一樣不停揮刀……下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