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隨即,他又搖頭否決自己的觀點,怎麼可能?雄家現在應該忙著喝酒辦喜事,天有大雨,道路難行,誰會想到這樣的天氣裏,有人會來發動暗襲?不可能事先在這裏準備蒺藜一類的暗器,防範自己的入侵。多半是有些冒失鬼把蒺藜埋在這裏惡作劇,又被倒黴的家夥踩中而已。
“倒黴鬼!大家不要理他,跟我上,殺進雄家寨,要什麼有什麼!”
左剛擦去臉上的雨水,揮舞單刀下達了進攻的命令。所有人現在都滿身泥水,隻有打進雄家寨才有換上幹衣,喝上熱酒的可能。退路已經沒了,留給他們的路,就隻剩了衝鋒一條。
大呼小叫的人群,冒著雨勢前行,泥水裏隻留下了那個輾轉哀號的同伴。雖然左剛強調那隻是意外,但是有了前車之鑒,苦力們的步子,明顯比剛才慢了許多。那名左氏族人憤怒的用刀背朝這些苦力打過去,邊打邊罵道:
“你們這群豬,給我走快一點!怕什麼,我說過了這是個意外。怕個卵,難道還能再有個鐵蒺……”
說到一半的話,被慘叫聲打斷,這次的慘叫卻是從那位左氏族人嘴裏發出。不比那些不值錢的苦力,自己宗族的性命總是要珍視一些,左剛匆忙的奔跑過去,從油布包裏拿出火折點燃,借著一點微弱的火亮,他看到自己那位族人哀號著,用手按向右腿。巨大的捕獸夾,如同鐵製巨獸,將其半條腿都咬合在鐵齒之間,血如同泉水般噴湧而出。
這是山林裏對付猛獸用的獸夾,力量足以打碎人的骨頭,即使解開,腿多半也會廢掉。左剛費力去扳捕獸器的兩端,又朝身後喝罵著,“你們都是死人麼?趕快過來幫忙!”
“剛……剛哥,別管我。”滿頭大汗的族人,費力地說道:“快……快跑,告訴大哥……有埋伏。”
左剛到此時也意識到,這次的事情恐怕不能再用意外來形容。沒人會沒事在自己出行的路上安放這種大威力捕獸夾,唯一的可能,就是雄家寨早有準備。
漆黑的夜裏,雄家寨即使近在咫尺,依舊看不清楚。四周依舊是死寂般的黑暗,在這種環境裏,人的膽量是要打折扣的。身邊最後的熟人也受了重傷,眼看不能再戰,隻帶著幾個嚴重營養不良的苦力,去做先鋒……左剛的腿越發感覺沉重,趨利避害的本能提醒著他,絕對不能跨出這一步。
片刻之後,他轉頭對身邊僅剩的五名苦力道:“拆開獸夾,背著人,我們回去!”
幾名苦力費力的掰開獸夾,將那條血肉模糊的腿從裏麵抽出來,由於疼痛和失血,人已經昏迷過去,一名苦力背起人,其他人轉過身,向來時方向準備撤退,就在此時,遠方隱隱的傳來呼哨聲和喊殺聲。由於雨聲很大,殺聲聽上去並不清楚,呼哨也含糊不清,左剛猛一跺足,“別看了,快走,再不走怕是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