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的男子,或是耳戴金環,或是身有刺青,個個殺氣十足,與雄家這邊的人相比,在氣勢上明顯壓過一頭。
在大漢對麵的,是個白發老人,腰略微有些駝,說話有氣無力,中氣不足,但是氣勢上倒是不卑不亢,沒被這些大漢的氣魄壓住。
“左二郎,我跟你爹一起喝酒時,你還在尿褲子,在老朽麵前,沒有你放狂的份。山裏的規矩,是老輩子定下的,各守各的地盤,各吃各家的幹糧。有大生意一家做不下,幾家可以合作,利益平分,這也是對所有人都有利的事。可是誰如果手段高明,獨得一份重禮,那也是自己的本事,外人不能眼紅。你這次生意沒有發大財,不能怪到我們頭上,到別人的莊子裏要人,老輩子有這個規矩麼?”
“老東西,別以為你一把胡子我就不敢揍你。你們那些老不死的訂過什麼約定,我是不管的,我隻知道,這次的生意,被雄大妞給攪了,她就得給我個交代。做生意做到連雇主都打死,倒真是好大威風,這山裏的規矩,我看也被她壞的差不多了,不差多這一條。”
“怎麼,你這是擺明要不講規矩了?”
“是又怎麼樣!你們雄家村已經不比當初,就靠雄大妞一個人,難道還真能反了天?我看還是按咱們說好的,讓她嫁給我家,咱們兩村合成一村,這些小事,就都沒關係了。”
雄霓自外麵走進來,並沒有人注意,聽到左二郎讓自己嫁到左家,雄霓臉色一寒,猛的一分人群,來到桌前,朝那三個男子道:“扶叔公回房,這裏交給我。”
老人看看雄霓,“丫頭,你叔公還沒老到不能和人講道理的地步。這件事,你不需要出頭。咱們終歸還是在一個山裏討生活,沒必要搞到成為仇人。”
“叔公,您年紀大了,費這麼多氣力的事,不適合您老人家。你們別傻站著,快扶叔公回房!”
她在村子裏頗有地位,一聲令下,三個男子便攙扶起老人,向外走去。老人的步履頗為緩慢,邊走邊大聲咳嗽,等走到門首時,回頭向裏望了一眼,又搖搖頭,轉而對身後三個男子道:“等雨停了,去山裏伐些大木,這議事廳怕是又該重修了。這丫頭……”
柳長安發現,自從雄霓出現之後,左二郎便不再叫罵。初時隻當是對方忌憚其怪力,但是隨即發現,事情並非如此。左二郎的目光確實緊盯在自己和雄霓身上,但那顯然不是恐懼。其看向雄霓的目光裏充滿貪婪,仿佛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看自己的目光則滿是嫉妒和憤怒,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嚼。柳長安登時明白過來:這個混蛋東西,是吃醋了。他分明是對雄霓有所企圖,卻把自己當做了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