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不是山裏人,不懂看天氣啊。這種天氣的雨,最少也要下多半天才能放晴,狀元公又在病裏,被這雨一淋怎麼得了,當然要到山神廟裏躲雨才行。”
“你是這山裏的人?”
“當然啊,要不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進山裏。我爹是獵戶,我娘在山上種幾畝田。可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我就隻好幹些力氣活養活自己。其實呢,我們山裏人很強壯的,就算淋雨也不當回事,你要是覺得狀元公可以隨便淋雨,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咱們繼續趕路好了。”
她對上李兆興客氣,對其他人,可是沒有半點好臉色,即便是對上彭虎,也是神氣的很。李兆興不等彭虎說話,自己咳嗽兩聲,拍了拍彭虎肩膀,“彭護衛你先退開吧,我相信雄姑娘不會對我們有歹意。我看這雨,也是越下越大的樣子,既然雄姑娘知道去哪避雨,我們應該相信她。”
他又對雄氏道:“我自己可以走,你不用背我,隻管帶路就好。”
“那怎麼行?你這麼慢一會就要被雨淋透,再說山上路滑,你們這些讀書人可是走不得的。我是你的腳夫,自然就要幫你了,不要跟我客氣。”
這個女子舉止很是粗野,不等李兆興再發言,她竟是兩步來到李兆興身前,彎下腰把人背在背上,又讓李兆興雙手環住自己的脖子,說了句“坐穩當了”便大步向前走去。
彭虎與柳長安此時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值得負著行裝,牽著牲口跟在後頭。彭虎終究是武人,走山路對他而言,還算不上什麼難事,倒是柳長安成了累贅,雄氏幾次想要加快速度,都被李兆興以等等柳兄的話給製止,看柳長安的目光裏,就帶了幾分鄙夷,等走進山神廟時,忍不住說了一句“沒用的廢物!”
這廟荒廢了許久,黑虎玄壇的神像早已經不知去向,好在大殿還保持完好,大半區域並不漏雨,在這裏躲避倒是個不錯的選擇。人剛剛坐定,雄氏就從供桌後麵抱出了一捆幹柴,放在地上開始點火為李兆興取暖,又讓他脫去蓑衣鬥笠,免得濕氣傷了身體。
李兆興問道:“姑娘,你平時就在這裏住麼?為什麼這裏預備有幹柴,還有引火物?”
“我平時倒不是住這裏,但是山裏打獵的同道叔伯,要獵大獸時,往往要在外麵好幾天,就拿這裏當了客棧。要是沒有我們啊,這間大殿怕是早就塌了,全靠我們維持,它才能有今天的樣子。我們就在這裏放下幹柴清水,還有些幹糧,誰走到這裏都可以保證飲食,將來設法補充就是了。來,你先坐下烤火,再慢慢說話。”
雨滴落下,雖然是春雨,但打到身上,還是透骨的涼。在這種氣候裏,野獸也很少出來獵食,山林因為暴雨的降臨而變的平靜。雨水洗刷山石樹梢,狂風吹的林木狂嘯,在嘯聲中,一群高大的身影以及繩索牽引的惡犬,如同山鬼般,自林木山石間衝出。巨大的惡犬咆哮著,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隨著這些惡犬主人奔跑的步伐,蓑衣擺動,露出刀柄上猙獰的獸頭護手,致命的殺意在山間彌漫。